在车站又等了一个小时,中途她想上的车路过了三四辆,但是都没停,一开始陶竹以为是人太多了,直到第四辆路过,她才看到,里面根本就没几个人。
于是到第五辆的时候,陶竹朝车挥了挥手,车才靠边停下。
陶竹:“……”
等上了车,更要命的事来了。
这里的公交车不报站,换句话说,如果不知道想要去的地方的大致外观,根本不知道在哪一站下车。而且,这里的公交车需要在前一站就自己手动按“下车键”,否则司机就会甩掉这一站,相当于,在上一站,就必须要认出来了。
陶竹坐立不安,在空荡荡的车厢里试图找到站名一类的东西,但是未果。
她不敢在司机开车时打扰,停在某站时,她问:“请问到了市中心的时候,你可以提醒我一下吗?”
司机像看怪人似的看了她一眼:“好几站都是市中心,你想去哪?”
陶竹慌了。
她往外看了一眼,窗外高大的树木、藤蔓、灌木和草本植物相互交织,组成了一个绿色的迷宫,像史前侏罗纪公园。
没有路牌,没有公交站牌,哪怕她现在临阵退缩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地方。
她慌忙地说了声“谢谢”,坐到之前的位置上,盯着自己手绘的地图,对照手机导航,抓紧时间研究。
车又停了一站,陶竹抬头看,又到了另一处森林公园,和刚才那一处毫无区别。
陶竹要抓狂了,这到底要怎么下车!
很害怕就这样丢了,无数次想要点开微信,找蒋俞白求助,但陶竹忍住了。
当车走到地图上看起来像是市中心的地方,外面的景色也从户外丛林变得高楼耸立的时候,陶竹按下了下车键。
有人,有店铺的地方,至少不会丢。
这里的地铁不叫地铁,叫火车,陶竹在炎炎烈日下鸡同鸭讲问了半小时的路,才两眼发懵地找到火车站。
这一天大概注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她以为她的公交卡可以刷进火车站,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进来了,但是却被查票的人抓住她逃票。
她慌张的用英语解释,但对方两个警察还是给她开出了两百刀的逃票罚单,并且她因为这章罚单而坐过了站。
早上九点多信誓旦旦地从家出发,真正到学校时已经晚上七点,学校里的老师都下班了。
这一天,除了收到一张折合人民币一千多的罚单,陶竹什么都没做成。
夜幕缓慢降临,荒无人烟的夜晚,四周充满了寂静,空荡荡的街头偶尔跳出几声蛙叫,再没其他声音。
陶竹坐火车回到市中心,发现自己应该是中暑了,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蹲在地上想吐。
语言障碍,陌生的街道和城市,不同的文化,让她在没有蒋俞白的地方,寸步难行。
有当地人朝她发出友好的询问,陶竹难受到说不出话,不想让别人担心,自己撑着,坐到路边的椅子上。
夜晚月凉如水,铁椅冰凉,陶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像个孤独无助的小孩,闭着眼,思绪混乱。
她坐了不知道多久,总之天已经很黑了,感觉到身前有人影她才睁开眼。
黑色长裤下,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出现在她眼前,清瘦的手臂搭在身侧,朝她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陶竹累到睁开眼已是极限,伸不开手,茫然地看了那只手一会儿,她听见的声音问她:“要我抱么?”
陶竹头晕的厉害,委屈地“嗯”了一声。
身子一轻,她被人拦腰抱起来,直到手臂贴着他的胸肌,完全陷入果木香气的怀抱,陶竹才猛然清醒,她真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了他。
蒋俞白来了。
早上还跟她视频生气的人,晚上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大脑晚于身体后知后觉的收取到这个消息,陶竹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兴奋,心脏牵带着五脏六腑都在怦怦跳!
蒋俞白把她抱到车里,陶竹呆呆地看着身边坐下的人,难以置信地叫他:“俞……俞白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