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不知道,陶竹也不会现在问,她看向程果,了解她现在的想法。
程果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咬着下唇,朝陶竹摇了摇头。
陶竹得到指令,一把推开蒋禾:“求屁啊求!你这叫性骚扰!”说完,她气冲冲地拉着程果走了,头也不回。
秋风吹干眼泪,所有流过泪水的地方都很疼,程果走不动了,松开陶竹的手,在蒋禾看不到的地方,蹲在地上,哭的好大声。
风吹树叶沙沙响,陶竹半蹲着,抱住她,安慰她,把落在程果身上枯黄的落叶摘下去。
程果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对的。
她分明是喜欢的,可她不希望自己陷得更深了,蒋禾的花心从不遮掩,她不是不难过。
如果蒋禾也这么喜欢她,为她浪子回头,她又觉得自己配不上。
分开,到底是不是对两个人都好。
她想不通,但她觉得这样别扭的自己,更惹人讨厌了。
程果哭到寝室锁门,陶竹二话没说,打车带程果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今天蒋俞白和蒋中朝在一起,晚上会回九御,而不是这里。
两人洗漱完,一起躺在次卧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不约而同有种回到小时候,一起躺在程果家小平房的做梦的时候。
那时候的天花板没有这么白,抬头是被雨浸染过的黄褐色。
两个小女孩曾经躺在一张床上,互相交换梦想,小陶竹说想去北京打工,以后一个月赚3000块,每个月给果果邮寄50,3000对于山村长大的她们是个太遥远的数字,果果的梦想是去省会那边找爸妈,一个月赚1000,答应给陶竹每个月10块钱,不用考好成绩,一个月买三杯奶茶。
在小女孩眼里,没有通货膨胀,父母家人永远不会老,也没有纸迷金醉的名利场,根本想不到,那时候为了一个月50块和10块钱还要吵架的两个人,在长大之后,会站在名利场的最中间。
程果哭累了,两眼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脱力地问:“小桃儿你说,课本是不是骗人的?”
陶竹:“为什么这么说呢?”
程果:“以前咱们学《五柳先生传》,课本上写的清清楚楚,不为五斗米折腰,老师也是这么教的,可我觉得这个社会全都变了,大家笑贫不笑娼,只要能获得得到更多钱,就是一件值得追捧的事。”
就像程果没有问陶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一样,陶竹也没有问她和蒋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陶竹能猜得到,在蒋禾身边,她一定受了委屈,而且看到了这个圈子周围人的嘴脸。
陶竹翻过身,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现在这样是不是对的,因为每个人的三观都有限制,我不能保证我的想法就一定是对的,但是——”
程果侧过头,看着她。
陶竹把头发撩到自己的耳后,露出一双明亮坚定的眼睛:“如果这个社会有你不喜欢的地方,那你更需要努力去拼搏,把社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程果被短暂地打动,可想了想蒋禾又丧气:“怎么可能呢?”
陶竹:“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她曾经也没想过自己会赚到十万块钱,也没想过自己可以和柳书白做朋友。
但,这不代表,不可能。
两个小姑娘在床上絮絮叨叨聊了一晚上,时哭时笑,谁也没有听到,外面响起了开门声。
蒋俞白站在幽静的玄关,低头看到地上两双女孩子的鞋,无声退了出去-
秋去冬来,这个学期对于陶竹来说过的太快了,视频接二连三地爆十万点赞,“京圈大小姐”的身份早已被没有记忆的互联网洗刷的一二干净,没人再提起那个虚假的身份,现在的她成了平台唯一一个水果大号,垂直领域广告单子接到排不过来。
签约公司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总是需要顾及着她这个上学的人的时间,而陶竹看着自己日益增长的银行卡余额,也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