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了,就是你爸爸本来想晚上给你过,他亲自下厨给你多做几个菜的。”奶奶对解释道,然后转过脸安慰陶九,“好了嘛,又不是啥子大事情,先吃就吃咯噻。”
陶九还在懊恼,奶奶已经进厨房做饭了,陶竹跟着进去帮忙,没多久,陶九也进来了。
等到爷爷从果园回来,陶竹的十九岁生日宴正式开始。
窗帘拉紧,房间暗的非常有仪式感,陶竹双手握紧,闭着眼在生日歌里许了愿,然后睁开眼,吹灭摇曳的蜡烛。
爷爷去拉窗帘,边走边问:“小桃儿许了什么愿啊?”
“哎爸你不懂,他们小孩子这种许愿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陶九解释完,冲陶竹跑过去一个“看我机不机智”的眼神,“我说的没错吧?”
陶竹:“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我的可以说诶。”
陶九挨了爷爷好一顿揶揄,什么你还没有我懂年轻人啦,什么不与时俱进啦,之类的。
奶奶笑着看他俩拌嘴,好奇问陶竹:“那你许什么啦?”
陶竹:“我许的愿望是,希望爷爷奶奶身体健康,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爷爷和陶九的拌嘴声停下来了,奶奶笑的合不拢嘴,都应着她的话说好。
爷爷在饭桌上发誓,要为了陶竹的愿望戒烟。
温馨的氛围弥漫在秋天的小村庄里,陶竹耍宝般一直在笑。
直到,奶奶忽然问:“对啦,小桃儿在北京,有没有谈恋爱哇?”
陶竹脑子里冒出“蒋俞白”三个字,但她没说,也不能说。
笑容僵在了脸上。
陶九听不得这个,眉毛都要竖起来:“谈恋爱,谈什么恋爱?几岁啊就让你孙女谈恋爱?她现在大学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要我看退休了再说吧,退休了再结婚,正好用退休金养小孩,我看正合适。”
爷爷被这出格的言论惊到被饭里呛到,顺过气来笑着啐他是乌鸦嘴。
饭间,谁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但吃过午饭跟奶奶一起收拾厨房的时候,奶奶又问了一次:“在北京,身边有没有差不多大的男生呀?”
“有啊。”陶竹假装没听出奶奶话里的意思,挤了洗涤灵,真话里掺了几分试探,“奶奶,你还记不记得,好多年前,有个大老板的儿子,住在咱们家里过的那个?”
“记得啊。”奶奶擦着灶台,评价道,“那可真是个大少爷,你以后可不能找这样的对象哦。”
听奶奶的认真严肃的语气,她好像不仅记得蒋俞白,而且印象还很深刻的样子。
陶竹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为什么呀?”
“当时我跟你爷爷两个人伺候他一个,都害怕伺候不好,你要是找一个那样的,你是去给人家当老婆了,还是去给人家当保姆了呀?”奶奶说完问,“不会在北京都是他那样的人吧?”
陶竹:“……不会。”
奶奶:“那就好,咱们就找个普通人,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要我说,最好是在省会那边,发展好,离家又近,你看看你们同学有没有那边的人,不是本地人也行,最后愿意生活在那边的就行。”
陶竹:“知道了。”
她借着冲水哗啦啦的声音,吸了口气之后仰起头。
身份的差距太大了,就算奶奶这样并不能完全了解蒋俞白身份的人,从旁观者的角度,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区别。
更何况别人。
更何况,蒋俞白自己。
……
七天的假期转瞬即逝,家里离机场有一段距离,又因为需要提前值机的缘故,陶竹早上睡醒吃完饭就被陶九送到了机场。
从机场回来,绕远路可以经过市区,陶九摸了摸兜,证件都带了,想了想,坐地铁去了医院。
肚子不舒服这事已经快俩月了,一开始本来以为是吃坏了过两天就能好,但没想到越来越难受。
陶九在医院挂号面诊拍片子,得到的结论是肠癌。
陶九拿过病历单的时候,手都在抖,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