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到家,十点要准备启程出发去伦敦,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九点半的时候,她还没有睡觉。
人被放在上头,她语带哭腔:“我一个小时都没睡到……”
江溯含她耳垂:“那我出来?”
“……”
最后,她终于放弃早餐,多出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她在能闭眼的那一刻感谢人间。
但她不过睡着二十分钟,意识竟然又慢慢转醒,江溯是没睡着的,只是一直闭着眼抱她,半晌后,感觉怀里的人轻手轻脚挣脱开,穿上拖鞋。
以为她是去喝水,但二十多分钟后人还没有回来,他起身去找她,却在拉上窗帘的客厅,看她半跪在沙发上,面前是那张被撕碎的画。
即使将所有的碎片拼凑起来,也还是有地方是无法被拼凑的空白,此刻她就穿着那件已经因为冲击掉到腰下的睡衣,手指拢着胸口,用随身携带的颜料细细往空白处填补颜色。
也不知道是在挡什么,这也没人,方才他早就也看完了。他不禁觉得好笑,但没打扰,半晌后退回到房间里,又过十几分钟,她才进来。
身上也已经冰冰凉了。
他全身暖和,将她搂紧怀里,故意成全她:“去哪了?”
“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她说,然而话没说完,略一停顿,又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神秘兮兮地跟他介绍自己已经把画全部弄好了,他也挺给面子,像中途根本没发现过一般,整张画是白云涧高山流水,水与绿树交相辉映、碰撞,七年前的画技还有很多不足,但毕竟心意和时间弥足珍贵,整幅画拼在一起,是一个蜿蜒的“溯”字。
她其实想以后找个机会,把这个灵感重新再画一遍。
但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自己悄悄爬起来准备的惊喜还是很有诚意,心里也不免满意几分,受用到不行,完全不知道自己临时起来这件事,早已被他撞破,只是故意依着她的心思靠近。
上飞机后,江溯才继续提起:“你带颜料过来,会不会很重?”
“随身只带了红黄蓝,很轻的,”她说,“三原色,可以调出所有颜色。”
“难么?”
“有点。”想了想,她又说,“不过对我来说还好。”
……
飞机上放了六七场电影,她睡过去了三场,再一睁眼发现说着英文的主角忽然就开始激烈的接吻运动,把她给吵醒了。
她一时间有些尴尬,喝水缓解气氛,过了半晌觉得差不多了,又重新靠回他身上。补觉完毕,这会儿睡不着了。
电影里面仍旧在接吻,声音比他们今天早上还大,她也不知道看哪儿,等着这个剧情赶紧结束,忽然,背后的江溯问:“腿疼不疼?”
怎么突然回到这个话题了……
她僵着:“……还好。”
“腰呢?”
“……也还好。”
她想说,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他还,挺温柔的。
他嗯了声:“有不舒服要告诉我。”
“就是背上……”
“背上怎么了?”
“你床头的垫子是那种磨砂的,一直蹭着,就好像有点破皮。”
他探进她后背,好在没出血,又看了会儿,蹙眉说:“没想到这个,等会换掉。”
她点点头,低头含住吸管。
江溯:“那以后你在上头?”
她差点一口水没含住,呛得直咳嗽,连下飞机也没好意思让他送,他说行,很坦然的语气,那我去挑一下床垫,晚点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