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的薄唇勾了一勾,眼神微暗。两人相爱日久,他不至于读不懂这种最浅显的暗示,反手就把江陵月伸来的手,连同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滚烫的怀里。
于是,江陵月用整晚的时间知道了,他不仅一点儿也不冷,而且肯定没醉。
“……”
“陵月,陵月,你醒醒……”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地落入江陵月的耳畔,格外地锲而不舍。
“嗯?”
江陵月彻夜劳累后困倦不堪,打了个哈欠,勉强地支开眼皮,隐隐绰绰看见一个人的轮廓。不对啊,怎么是个女生。
难道……是阿瑶?
“你怎么进来了?”江陵月问。阿瑶主动进卧房的次数很少,除非是霍去病叫她来的。可问题是,霍去病吩咐阿瑶来叫醒她,那他人呢?
孰料,那道女声很是不解:“什么我怎么进来的?这不我宿舍吗?”
宿舍。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由耳入脑,令江陵月一瞬间困意全无。她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眼眶中看清了声音主人的模样。
——她的博士舍友。
她回到了现代。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陵月大脑宕机,怔怔愣在了原地。另一边,她的室友却轻拍着胸口:“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报警了。”
“昨天一发表完你倒头就睡了,连衣服都没换。我叫了好几次你都没醒呢。哎哎,说好了陪我一起逛学园祭的,差点鸽了,幸好还来得及。”
江陵月依旧低着头,没说话。
室友的碎碎念,她一个字没听进去,只觉自己的脑子炸开成了一团:自己怎么就突然回到了现代?还是魂穿回来的?那汉朝的她呢?还有,霍去病呢?
她还能回去么?
舍友奇怪地看了江陵月两眼,微微皱了皱眉。但她没多想,只以为江陵月是睡久之后懵了,也没多想。体贴地抽出一张洗脸巾,打湿了冷水后递给她。
“快清醒一下,走吧,快开始了。”
冷水给了江陵月片刻的清醒和抽离。她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了下来:“……好。”
时间间隔了太久,许多琐事已经消失在了江陵月的记忆中,比如陪舍友逛学园祭这种小事。但既然舍友信誓旦旦,那她肯定答应过的。
江陵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衣,整理仪容,又是怎么走出宿舍大门的。但眼前极其富有冲击力的色彩,欢呼奔走的青春面孔,都昭示着这里是她的母校。
“哎,感觉好陌生啊。”
舍友揽着江陵月的胳膊,一边逛着,一边感叹了起来。
舍友指的是大学校园生活。自从步入研究生阶段后,她们就自动离群索居,远离了一切学习以外的的校园日常,更像宿舍、图书馆、实验室之间三点一线的免费社畜。
社团、义工、学园祭。
这些都是属于本科生的热闹。如果不是舍友突发奇想,说要换个心情出来逛一逛,这一场狂欢根本与他们无关。
但落在江陵月的耳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她叹气:“是啊,太陌生了。”
毕竟,她已经在大汉待了整整十年。
江陵月说完就是一愣,片刻后,唇角漫开一丝苦笑。
看来她真的被彻彻底底同化了。按现代的说法,她所在的时代,根本不叫什么大汉,而是叫西汉。
但满眼的现代文明,和舍友无比自然的态度又让江陵月恍惚了——她到底是穿到了大汉整整十年?还是做了一个时间跨度长达十年的梦?
等等,江陵月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系统?你在吗?】
她试图用意识呼叫起系统,但脑中却如同死水一潭,那个可恶的无机质电音仿佛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