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就是让他们看看又怎样?”
但无论杨仆好说歹说,路博德都死活不同意。火药味渐渐弥漫开,他甚至一人横亘在了榻前,不肯让人靠近一步。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仆好说歹说不成,终于恼火了,捏着拳头道:“路博德!你到底作何居心!军侯都昏迷这么久,你连个医生都不肯给他请!”
“我自然会请医生,但绝对不是南越的巫医!”
路博德一边说着,心底却在暗暗骂起了江充:这么关键的时刻,你怎么不见人影呢?快来一起阻止杨仆啊!
江充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官员,但他妹妹是霍去病的相好,连带他也水涨船高。霍去病的亲兵们不知道该听谁的,但江陵月的名声在外,他们姑且站在江充这边。
但是,杨仆的一番话却,让他们中有几个人动摇了不少。
军侯已经连日高烧不醒,汉家的医生看过了也没有效果。说不定南越的巫真的有什么本事,能对症下药呢?
就算有可能会动手脚的心思,可是有他们在一边看着,应该也不会……
一部分人心中嘀咕着,但是看到同袍们坚毅的侧脸,又没了言语。
两方正僵持不下之时,忽地传来一声极轻的笑。众人循着声音望去,竟然是从一直被忽略的南越巫医口中发出来的。
他们一愣,这才意识到,南越的巫医竟然是一位年纪轻轻的清媚少女。她被一群人簇拥着,身穿奇装异服,发型在大汉人眼中也古怪至极。然而这无损她的美貌,反而增添了数分神秘的色彩。
“还医不医了呀?”
女子檀口微张,开口竟然是大汉官的话。虽然口音甚重,但是足以让在场者听懂:“他的魂快丢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榻上的霍去病。
魂快丢了!
路博德心中重重地一凛。
难道真的是吕嘉临死前的诅咒,才让军侯一下子长病不醒?还有,这个巫医说的是“魂快丢了”,如果全丢了呢?军侯……
他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颤抖:“那你能把魂招回来么?”
“这个?不一定。”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年轻女子没有打下包票,此举赢得了杨仆的怒目而视。
怎么和一开始答应的不一样!不是说好了,保证一定能治好的么?
巫医女子瞥了眼杨仆难堪的面色,竟然“咯咯”地笑出声,颈间的银饰哗哗作响。
“你让我什么都答应。可又不说治不好我要负什么后果。你们汉人
()真是狡诈(),看个病也要给我下套!
路博德猛地惊醒过来☆()_[((),眯着眼,意味深长道:“楼船将军……”
杨仆自知狡辩无能,只好把锅往巫医女子身上推:“是你答应老夫什么都能治的!”
孰料,巫医女子的面色陡变:“你敢污蔑我?信不信我下蛊咒死你!”
杨仆则被吓了一大跳,紧张地看着巫医女子,脸色刷白到了极点。
路博德:“……”
就这种心理素质,还敢暗戳戳搞小动作呢。和南越巫医狼狈为奸,也不怕自己引火烧身了?
“你们汉人真是的,明明请我来看病,却又遮遮掩掩的。千算万算还是被你们骗了。”
南越女子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走,围绕在她身侧的人也紧紧跟随。他们身上各个带着形状奇特的金属片,也随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听来分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