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江陵月命人拉上马车,迫不及待地随着张骞来到了他搭建的暖房里。
直到坐在马车上,张骞才想起来么似的,不安地搓了搓手:“在下的暖房条件远远不及景华侯的,还请您莫要见怪。”
没办法啊,他的身价和江陵月没法比。人在战场上下屡屡建功、食邑已近万户。为了一个新发现的么药材,就能自掏腰包平地暖房、通地暖、采卖煤炭日日精细供温,比照顾一个大活人还用心。
但张骞呢,资本原始积累本就不如江陵月丰厚。中途的一次败仗经历,又让他的全部用来赎。刘彻派他二度出使西域时,担心他的名头说出去不响亮,才恢复了博望侯的爵位。要不然,张骞现在还是白呢。
这一间暖房,还是张骞在为数不多的官方经费里抠省下来的。意外种出了果后,他第一个来找江陵月,既是为了报喜加报恩,也不乏打秋风的意思。
——要是景华侯看得上他种出来的么东西,能大发慈悲出点经费资助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索性,张骞赌对了。
江陵月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己并不在意:“这有何妨?左右都是暖房。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
张骞把这句话细品了回,忽然一脸敬畏地瞧着他:“景华侯言,警人良多矣。”
江陵月忍:“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张骞还以为是在谦虚,猜测着景华侯也许不喜欢听人逢迎,然而然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他育种时的种种心酸。
这个,江陵月就爱听了。不时还能对他的经历点评一句,就这样相谈甚欢,到了张骞建在长安郊外空地上的暖房。
“这不会是……大将军的地盘吧?”
“正是。”
张骞的面上写满了感激:“是大将军听说在下想建暖房却苦于地可用,就把的空地腾空出来,借给在下使用……景华侯莫非也来过么?”
“嗯,以前来过附近。”
其这一片和卫伉建立的冰厂相距很近,所以江陵月才会有稀薄的印象。听完解释之后,只觉得“不愧是卫青”,以及对张骞的筚路蓝缕有了崭新的认知。
估计是夏秋之际,屡战屡败耗光了经费,才想着在冬天建暖房、放手一搏。结果到后期经费见底,只好左支右绌,就连地都是借的别人的。
为么江陵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因为以前的师兄师姐做验的时候,也遇到过相似的事情,最后还是求助导师才摆平。
对张骞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神。
科研狗的苦逼,古有之。
道黄泥和的方正土墙,再加上乱蓬蓬的稻草盖的屋顶,就是这间暖房的模样。
“景华侯,见了……”
张骞的脸红了一下,搓了搓手,连他己都觉得屋子破得太草率了,和江陵月半点都不匹配。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见江陵月解下外面的披风交给婢女,面上殊异色,推门径走进了暖房。
他愣了一下,也很快跟了进去。
室内味道说不得好,为了保持温暖,暖房内不能保持彻底的通风。泥土肥料的腥味萦绕于鼻尖,让江陵月的眉头皱了皱。
但么也没说,从中分辨出大蒜特有的气味后,步凑到初发芽的蒜苗面前,用手轻抚了抚嫩嫩的绿色芽尖。
“大蒜不是喜光的作物么,你是怎么保持光照充足的?”
“呃……”
张骞挠了挠后脑勺,老老答道:“在稻草顶上凿洞,然后等太阳下山了再堵上。”
江陵月:“……”
摸了摸脸,若有所思:“妙啊,我怎么没就想到呢?”
因为金鸡纳树性不喜光,对光照的要求不强。所以就用了最常规的方法——开一扇纸窗,然后用足够的煤炭来维持室内的温度。省事,但耗费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