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l人互相见了礼。其中,司马迁的目光在李陵身上停了好一会儿,才随着李敢进入了静室中。
一坐下,他便呷了口茶:“到底发生了何事?”
任安苦笑道:“子长,你可听说过长安最近的传闻?”
司马迁迟疑了片刻,才问出口:“莫非是……陛下有意打压大将军,抬举骠骑将军。”
“正是。”
任安忿然不已:“昔日得了大将军恩惠的人,如今都上赶着去敲骠骑将军府的门砖了。”
漠北之战,明明东西线都是大胜,但只因霍去病“封狼居胥”说起来好听,陛下就更偏爱他一些?
更可气的是,不仅皇帝明晃晃地区别对待,就连大将军门下之人也都见风使舵。幕府中的人手一日稀疏过一日,一问去处,个个都烧霍去病的热灶了。
作为一手被卫青提携之人,任安对这些人不耻极了。
但忿然之余,他也不免琢磨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陛下会冷落了为人谨慎、行事殊无过错的大将军,而去抬举性格炽烈的骠骑将军呢?
除了他,长安城中猜测很是不少。
最通行的一种说法是,大将军战功赫赫、功高盖主,惹得帝王疑心忌惮,且锋芒不如骠骑将军耀眼,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自然也有更离谱的猜测。
譬如说,霍去病实则是陛下的私生子,才会被他捧在手心、百般疼爱……
刘彻≈ap;卫子夫≈ap;卫少儿≈ap;霍仲孺:?
这等一眼假的的流言如风般转瞬即逝。但是,也有一种说法在私底下愈演愈烈,最终传入了任安的耳中。
那传言说,刘彻不满卫青,根源出在李广身上。
霍去病的东线战绩斐然,不仅大败匈奴、生擒左贤王、封狼居胥山,汉军的战损率连人带马都低得惊人。相比之下,卫青的主力部队虽然攻破了赵信城,但战死者颇多,充其量只能算是惨胜。
究其原因,无非是李广迷路失期、驰援不及时。才
会导致卫青以两万主力独自对抗单于,
最终导致一场惨胜。
那些跟随卫青,
自以为挥汗出力之人把锅扣到了李广的头上,声称是李广害得大将军晚节不保。
又有人说,李广也知道,才会自戕而死,以命谢罪。
任安不知道李敢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言。若是有,又会对卫青产生什么看法?会不会迁怒、怨怪于他?
但他见到老友抑郁的眉眼,终究没说出口。
大将军曾对他有知遇之恩,恰逢主君有难,他又怎能背弃人而去?但李敢的关内侯却是在霍去病手下拿到的,在旁人眼里是铁杆的霍派人士。
任安一声长叹。
虽然他对幼卿的友爱为真,但不可否认,朝堂的波诡云谲到底影响了他们。再不能推心置腹、把酒言欢,实在令人惋惜不已。
司马迁则一直没说话。
忽地,静室外传来一道叩门声:“叔父可在?”
李敢起身:“何事?”
李陵半边身子抵在门上:“有贵客送礼上门,陵身份低微,不好接待,便来请叔父亲自前去迎接。”
司马迁和任安都善意地表示理解,还要和李敢一起。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没点身份还迎接不了的贵客,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卫霍等高官列侯,而是……
小黄门身子虽然躬着,脸上却有一丝傲气。
“李美人听闻老将军故去的噩耗,实在伤心难当。美人不便出宫,便遣了奴代为吊唁,同时吩咐奴转告郎君,逝者已矣、节哀顺变,请郎君保重自身。”
李敢深深鞠了一躬,面上十分动容:“敢会自行保重,请您转达给李美人,敢谢过美人的好意。”
任安和司马迁对视了一眼,这才想起来,李美人出身关中,和李广一族同属李信的后代。前段时间皇三子刘旦出生,李美人求了陛下的恩典,和李广连上了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