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噗。”
偌大的中军帐中,令人难堪的沉默渐渐蔓延开来。无边的寂静里,
忽而掺了一道轻笑的杂音,
不知是哪位仁兄表情管理失败的结果。
可笑吗?
可笑。
分明身为一军主帅,竟然连自己所率将士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若是匈奴人得了消息,汉军即使赢了漠北之战也会沦为很长时间的笑柄。
但除却可笑之外,更多却是悲哀。
听见这声轻笑的时候,江陵月清晰地目睹李广的面皮抽动了一下。他下意识想发火,但恼怒的目光触及霍去病便是一缩。旋即偃旗息鼓,咬牙硬生生忍下。
他把谴责的目光转向她身上。
苍老浑浊的眼神中既有羞恼,也有控诉之意。
江女医,你我往日无冤无仇。为何今日要这般拆台、针对于我?
江陵月丝毫不为所动。
面对李广的目光,她甚至还有心情回以一个轻巧的微笑。
她就是故意的。
“李将军说自己漠南没碰到的匈奴,多半都被大将军遇见了去。军侯原也是想着支援自己舅舅一番。但听说李将军麾下有难,就头也不回地赶过来……也不知道大将军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听看李广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当人听不出来,他在把自己的过错暗搓搓往卫青的身上推?认为是卫青不重视自己,所以迷路失期也是别人的错?
江陵月和李广确实往日无冤无仇,这一点也没错。但卫青却是她的恩人,是她从前就敬仰许久的将星。嗯,四舍五入一下……现在也是她的亲人。
她必须要维护。
“江女医,你、你……”
李广的脸色发白,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但凡是正常人听了她不阴不阳的话没有不生气的。可迷路失期的错误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发火有理也变成了无理。
“叮——”
一声铁剑的铿鸣声乍然响起,打破了暗流涌动之下勉强维持的平和。
霍去病的手搭上了腰间宝剑。
江陵月能听出的潜台词,他又如何能听不出?
既然明了,又怎会忍气吞声?
那绝非霍去病的性格。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出那道声音的。但是下一刻,所有人的眼前皆是剑光一闪,凛冽锋芒挟着淡淡杀意,从鼻尖一掠而过。
“李将军,慎言。”
五个字,成功让李广闭上了嘴,也让他眼底的屈辱更添一层。
“阿父,军侯、你们……”
李敢低低唤了一声,试图缓和两人间的气氛。但谁也没给他这个面子。他年迈的老父亲已经背过身去,佝偻的身影倔强地挺直,摆明了不愿意继续交流。
霍去病也收回了剑锋,冷眼看着这一切。
眼见着再交涉下去不会有结果,
江陵月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