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气冲冲地上朝去了。
然而人到了朝堂上,他就整个人都清醒下来,一边听着朝臣们吵架,一边慢慢思索着。
他是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常的,楚晴不过是个家人子出身,一旦他表现异常,难免叫人侧目,给她带来天大的麻烦,反倒不好,也不利于他调查消息。
他知道梁安,就凭借他一个人,肯定是不敢这么直喇喇把人带走,事出有因,而他父皇就是那个因。
而他父皇呢?
他虽然经常和父皇吵架,却也知道对方不是重色之心,多半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会把人带走。
刚刚一时愤怒上头,可仔细想一想,其中肯定有事。
他松口气,开始认真听朝堂政事。
不过,梁安这个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人还是可恨的,他狠狠瞪了梁安一眼。
梁安:“……”他冤死了!
作为薛准身边的第一得意人,他对薛檀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太子虽然年纪轻一些,但心思敏。感,他那会儿把人带出去的时候也犹豫过要不要提前告诉太子,可陛下都交代了不要惊动他人。
——能惊动的还能有谁?除了太子也没别人了好么。
唉,可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把陛下推出去吧?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背锅挨白眼。
果然,等下了朝,薛檀就跟在队列后面,好似偶然一般站在梁安身边,阴阳怪气道:“大伴好大的威风啊。”
多的没说了。
梁安心里苦,面上却恭敬:“殿下说笑了,奴才不过是个阉人,何来威风可言。”我只是个奴才,您要撒气可别找我啊!
薛檀听懂了,冷哼一声往前走了。
到了薛准身边,他就乖了。
薛准叫他上轿辇。
薛檀坐上去,看见薛准正在揉额头:“父皇头疾又犯了?”
这是老毛病了,连梁安都说不清楚试试因为什么,他的头疾来势汹汹,太医查过,却没查出原因,最后只含含糊糊说是心病。
也就是说,他这头疾没有实打实的外在原因,是他自己觉得自己脑袋有病,所以才开始头疼的。
听起来挺麻烦的,说到底就是本来没病一个人,自己觉得自己脑子有病,然后他就真的感觉到了疼。
这事儿别人都不知道,唯有亲近的梁安和薛檀知道,其他人只知道他有头疾。
这样,薛檀准备好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李三儿跟他说了,梁安把人带走不过是问两句话,等问完没事了就把人送回来了。
现在父皇头疾,他再追问,倒显得他不懂事。
很快就到了未央宫,薛檀不打算进去,只在门口转悠。
薛准也没说什么,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梁安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姜肆在做什么。
走路带风,哪有半分头疾的样子。
他进门,看见姜肆老老实实呆在殿里,脚停住,看了一会儿。
他心里有数,眼前这个人只是和姜肆有几分相像,性格完全不同,眼前这个楚晴软弱胆小,姜肆却磊落坦然。
当年那个会因为喜欢二字就到他跟前坦然商量自己婚事的姜肆已经不在了。
二十年来四处求索,他问过天地,也赌过人心,直到那群人言之凿凿确实下了剧毒,他才愿意相信她确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