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只娃娃被放在床头。
粉色卧在灰白黑的床单上,像是黑白世界里的唯一色彩,他的世界一瞬间以它为圆心染上颜色。
似是一场入侵。
靳邵礼回想,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接下那个本来他打算抓给她的玩偶。
她是以为自己喜欢这个,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
向来冷硬的心像是被什么敲开了一丝裂缝。
靳邵礼指尖发痒,拿出根烟在烟盒上敲了敲,接着递到唇边,清瘦指尖笼着灼热的火焰,烟雾上升,将那双冷清的眼蒙上一层薄雾。
夏日的灼热连绵不绝,温窈享受着还算闲适的假期,偶尔会翻看时尚杂志,画画设计图,记录下自己的灵感。
靳父和靳家老爷子白天一般都不在,就算在和温窈交集也不多,因而她在靳家自在许多。
她心里其实还是挺惧怕那两位长辈的,其实靳邵礼和他们也很像,只是莫名的,她不怕靳邵礼。
偶尔大家都在时,靳邵礼会和他们一起聊天,谈的似乎都是政事,她听不太懂。
靳邵礼和那些喜欢高谈阔论做样子的人完全不一样,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单手插兜侧着身子跟旁人聊天,眼神里晕染着几分冷意,像江南水乡落下的一场绵密的雪。
温窈喜欢看他,喜欢看他那副云淡风轻、自持矜贵的模样。
靳爷爷八十岁大寿马上就要到了,温窈得知后想的是要送老人家一份礼物,好庆祝老爷子的生日。
她想征求靳邵礼的意见,但找了会儿不见他人,保姆给她指了个方向,她道谢后就朝那边走了。
温窈知道那边是靳爷爷的书房,刚走到门口,他听见里面的人说——
“和温家小丫头的婚事,你是认真的?”
靳邵礼没表态。
“你都三十了,该成家立业了,她才二十岁,大概是心血来潮,跟你哪儿合适?”
温窈心一沉,没想到靳爷爷并不同意这门婚事。想来也是,她年纪太小,大概在他眼里自己并没把这件事当真。
二十岁的年纪,不急着结婚,靳爷爷大概是担心她耽误靳邵礼。
靳爷爷是个传统且固执的人,那日虽然没说什么,但后来怎么想这事儿都不合适,固然他欠老战友一份恩情,但还是觉得靳野跟小姑娘更合适一点。
至于他这个沉稳优秀的大孙子,他期待更高,希望他能娶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为妻。
温窈站在门外,呼吸有些不顺畅,两只手不安地缠在一起。
她对靳邵礼,大概是有些天然的依赖在的。她忘不了那天男人撑着黑伞站在她身旁,更忘不了他靠在车头接她走时的模样。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只是见了一面,内心也会清楚,他们做不了陌生人,也没办法只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