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芙蕖这三个字,染不得半分尘埃。
至于自己这一身腌臜,这一双沾满了血与泥的手,待到忘川河边上洗净后,再去奈何桥见她罢。
……
而如今,身前的小姑娘却微红着眼,倔强地说,要保护他。
要像蹊哥哥保护小芙蕖一样,护着他。
“世人说你冰冷无情,说你残忍狡诈,你却默默护着北疆,护着魏都,护着天下苍生。”
她于沈蹊怀里,扬起一张清丽纯净的小脸。
“被世人误解,还要护着他们,一定很累吧。”
男人垂下眼睫,凝视她半晌,轻轻“嗯”了一声。
很累。
毕竟他只想保护世间这唯一一朵花。
可花儿的根。茎深埋于大魏这片泥土里。
于是乎,他也要守好这片土地,守着这世间昌平。
有风悠悠袭来,拂起男人身上清冽的冷香。兰芙蕖很喜欢闻他身上这道与生俱来的冷香,于是便将脸埋得更深了些,贪婪地吮吸着。
沈蹊下意识伸出手,放在她后脑勺处,将小姑娘往怀里揉了揉。
她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胸膛,声音也柔柔的,带了些鼻音。
“蹊哥哥,你要是累了,记得一定要跟我说。”
“嗯,”他低低应了声,言罢,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正式,认真地补了句,“好。”
小芙蕖这才满意了。
她伸出手,环住男人结实的腰身,将脸颊压下来,抿着唇轻轻偷笑了下:
“那就说好了噢,蹊哥哥保护其他人,小芙蕖保护蹊哥哥。”
保护他,这颗坚硬又柔软的心。
沈蹊唤来下人,将药碗撤了,而后又拉着她坐在妆台前,替她梳了发。
紧接着,男人牵过她的手。
“来。”
“干什么呀。”
“不是要保护我吗,”沈蹊含笑,“我教你弓。弩,好不好?”
在清凤城买的那把弓。弩,沈蹊一直替她收着。
第一次用这东西,兰芙蕖一脸茫然。
“你握着这里,先这般举起来。”
沈蹊绕到她身后,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手心里却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兰芙蕖知晓,这是他常年练剑的痕迹。
“看这里。”
他缓缓搭了弩。
考虑到她力气的缘故,沈蹊没有教她长弓,弩。箭小巧精致,可即便如此,兰芙蕖仍感觉有些沉甸甸的。
“弩生于弓,弓生于弹。射弩与打弹弓同理,拉弦,搭箭,抬臂,目对望山,指扣钩括,则箭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