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年庚尧早年为他征战多年,又身负从龙之功,如今更是刚刚平定了西北战事。他不能只为这点事情就惩处年庚尧。一是,叫诸位有功大臣难免寒心,二来,罚不了什么不说倒显得他小题大做了些。
缄默几秒,才手上捻转着翡翠珠串说:
“时下西北方平定,朕刚刚赏赐他,他一时得意,铺张些也是有的。”
他刚刚平定西北战事,自然骄傲。只是——皇帝必然容不下如此好大喜功,功高震主之人,隆科多向来同年庚尧不和,如今岂能不落井下石?
“年庚尧此举使得周槽百姓流离失所,岂不是辜负皇上对他如此厚赏?”
“且,天子脚下尚且如此,若是在青海不知年大将军府是否比亲王府邸还要气派啊!”
一句话说得是府邸,听得是权利,皇帝你真能如此放心将权利下放于这样一个不知所谓的人身上吗?
皇帝愈听眼中温度愈发地冰冷,只是面上还是扯出几分假笑来:
“舅舅言重了,年庚尧性子虽傲些但还是知道分寸的。”
隆科多只剩没明说年庚尧居心不良了,谁想皇帝这都还能忍的下来,这还是自己那个九龙夺嫡杀出重围的外甥吗?他能忍年庚尧至此?
“皇上!”
皇帝不想再说这些,年庚尧是否有反心,是否僭越,沾杆处自然会向他禀报!
“舅舅一向与年庚尧有些嫌隙,年庚尧是包衣奴才出身,舅舅是朕的至亲,许多事还需舅舅为朕提点他才是。”
“年庚尧也因为有舅舅在,才一直不至于失了分寸。”
这是碰着软钉子了,隆科多只好点点头,几缕白丝飘在眼前仔细一看才知是他已然老了:
“皇上隆恩,奴才没齿难忘。”
又想起太后,忍不住咂巴着嘴问了一句:
“奴才听说太后近日风体违和,不知是否康复?奴才想给太后请安。”
怎么又提太后?隆科多……皇帝眼中沉沉,也不再笑了,手中缓缓捻动翡翠珠串:
“舅舅进宫一趟想必也累了,皇额娘病中乏力否则就可以同舅舅叙叙旧了。只是如今太医说皇额娘需得静养,一时恐怕不能见了。等皇额娘身子好些了,舅舅再来请安吧。”
隆科多张了张嘴,想说就是因为她病了才更要去看看她,可——隆科多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
“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皇帝颔首,看着隆科多离去的背影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皇额娘……
夜色宁静,月光如练。
延禧宫
“你瞧瞧你,一个布老虎绣成这样?介时我的孩子出来了可不敢叫他穿你绣的肚兜!”
富察怡馨手上拿着幼珊绣好的送给她未出世的孩儿的布老虎,对着幼珊好一顿奚落,倒真不是她刻薄实在是——这布老虎走线巧妙,线头到处都是,眼睛嘴巴歪歪斜斜的,实在是滑稽。
幼珊抿嘴,她的确不大会女红,她来这边也有七年了,可绣花这些……实在是为难她了,就这样的布老虎还有好些是林秋蝉为她代工的呢!
安陵容也在一旁,捂着嘴巴偷偷地笑。
幼珊实在被说的不好意思,伸手想要反悔把布老虎抢回来:
“你不要就还给我吧!我从前绣的那个弘宴不知道多喜欢呢!你还给我,我给弘宴玩儿去!”
“噗嗤”
安陵容捂着嘴不小心笑出了些声音。
幼珊瞪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