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紧绑绳,背篓上面的高度超过了背篓的深度,杨朗将躺在地上的背篓推起来,蹲下身胳膊穿过两边肩绳,扭头请褚归搭手提一把。
“我来。”贺岱岳让褚归靠边,抓着背篓猛地一提,杨朗感受到上拽的力量,轻松站直了腿。
一整背麦子的重量近百斤,贺岱岳跟提鸡崽似的。
“还是你劲大。”杨朗抓着肩绳转身,背篓上的麦穗一颤一颤的,“我走了,你们慢慢割。”
倒在贺岱岳镰刀下的麦子越来越多,太阳逐渐向西边的山头倾斜,艳丽的火焰色余晖张扬地铺撒,映得褚归眼底满是绚烂的流光。
唰——贺岱岳割完了最后一丛麦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拥有钢铁意志的人不代表他拥有钢铁的身躯。
褚归弯腰捆着麦子,一抬头望见空荡荡的麦地,神情茫然:“割完了?”
“割完了。”贺岱岳三两下捆完剩下的麦子,下午失踪的镰刀被他割麦时找到了,他一手抓两把镰刀,拎着喝光的水壶宣布收工。
“等等。”褚归锤锤酸痛的腰椎,“不守着他们全背走吗?”
“我守,你先回。”贺岱岳随地一坐,甩了甩胳膊,“你回去烧锅热水,晚上我们烙饼吃行吗?”
烙饼快,贺岱岳倒不是图简单,而是累了一整天,褚归肯定比他更想早些躺床上。()
褚归与贺岱岳的目前的状态是两个搭伙过日子的男人,一起吃一起睡,家务事谁空闲谁做,互相包容互相体谅,和谐美满的样子胜过新婚小夫妻。
?想看油盐不进写的《重回六零之小村医》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烧了热水,洗了澡,贺岱岳仍没回,褚归将脏衣服泡上,打算拿着手电筒去接人。
正当他迈出堂屋,贺岱岳推院门进来了:“洗过澡了?”
“嗯。”褚归点油灯关手电筒,“怎么守了这么久?”
贺岱岳含糊地唔了声,取衣服上洗澡间冲凉,褚归让他把脏衣服丢出来,自己一道洗了。
“你手疼,放着我洗。”贺岱岳隔着门回答他,“你把烙饼的面调了。”
以贺岱岳的眼力,岂能没发现褚归右手的端倪,只是没戳破罢了。褚归嘴硬,问了也白问,他一准不承认。
褚归调了面,贺岱岳用筷子搅了下浓稠度,添点面粉往里磕了三个鸡蛋。褚归做饭老是放不开,家里的油、肉、蛋之类的一律不好意思用。
他一个寄居客,哪有资格大手大脚动主人家的东西。
纯粗粮面饼吃着噎挺,麦收那么累人,无论多穷多抠搜的人家,农忙时节都不会亏着嘴。
贺岱岳烙了一盆鸡蛋饼,煮了碗木耳菜汤,木耳菜叶片厚,口感嫩滑,他据他观察,褚归很爱吃。
盆干碗净,煤油灯移到厨房,贺岱岳坐着洗衣服,褚归站着刷碗,搓洗布料的声音交织着叮叮哐哐的锅碗碰撞声,格外令人安宁。
褚归晒了一天,手背与后颈的皮肤泛着刺痛感,尤其是衣领磨着的后颈,疼得他频频扯衣服。
“晒伤了?我看看。”贺岱岳拨开褚归的衣领,他刚晾完衣服,手上凉悠悠的,褚归不禁躲了一下。
褚归的后颈通红浮肿,显然不是普通的晒伤,想到褚归白天的劳作,贺岱岳拉过了他的手,果然如他所料。
“你有治晒伤药吗?”贺岱岳吹了吹褚归的手背,以前他哪磕了碰了,潘中菊皆会轻轻吹他的伤口,仿佛能吹走疼痛一般。
“有。”褚归抽手拿了棕色的玻璃药瓶,里面装着琥珀色的啫喱状药膏,低头让贺岱岳帮他抹上。
后颈的药膏一时半刻干不了,手背又得涂药,没法一直扯着衣领,褚归犯了难,他望着右边的大床,心里想的全写在了脸上。
“穿我的吧。”贺岱岳找了件自己的褂子,他的衣服大,褚归穿着领口快垂到胸下了,衣摆遮过屁股,颇有种顾了下面不顾上面的既视感。
褚归举着涂了药双手爬上床,急切地将整个人铺平。卸了力的身体软绵绵的,褚归感觉自己要化了,他侧脸压着枕头,斜眼看贺岱岳:“你说得对,麦收真的很累。”
“胳膊痛吗?”贺岱岳捏捏褚归的胳膊,“我给你捏两下?”
“谢谢,不过不用了。”褚归喃喃道,“明天我争取……”
后面的字消失在褚归绵长的呼吸中,贺岱岳笑着熄灭煤油灯,轻手轻脚地挨着他躺下。
麦收累的不止褚归一个,村里割麦的队员里最小的七岁,其中不乏累哭的。贺岱岳可以让褚归同他一组,少受点累,但不能直接找理由,叫杨桂平免了他下地。
熬吧,熬过了就好了,贺岱岳展开被子盖住褚归,小心挪动他的胳膊,使他睡得舒服些。
屋后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贺岱岳闭上沉重的眼皮,傍晚他在黄泥坳的林子里弄了个陷阱,明天上工前得早点去看看有没有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