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岱岳说铁蛋妈上辈子发展到了肺炎,褚归谨慎地将原本两天的药加到了三天。是药三分毒,其实配合针灸泄寒气疗效最佳,但男女有别,褚归到底是个年轻男人,非紧急情况,没哪个女患者愿意脱衣针灸。
褚归试探地向铁蛋妈提了针灸的法子,毫无意外地被拒绝了。
“三天的药吃完了你再来找我复诊,近期干活莫下大力。”褚归尊重了铁蛋妈的选择,“你胎象是稳的,稍微注意些不会出什么问题。”
连药带看诊费,褚归收了铁蛋妈一毛钱,贵的是药材成本,本单他不仅不赚钱,反倒贴人工。
铁蛋妈走后,褚归去了趟贺家老宅,贺奶奶胳膊疼的老毛病犯了,痛得抬肩都成困难。
老太太是个闲不住的,胳膊疼还拎着刀剁猪草呢,把褚归叮嘱她修养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实在叫人心累。
“贺奶奶,你这样胳膊疼永远断不了根。”褚归取下医药箱,顺手将贺岱岳分的樱桃放到板凳上。
“我感觉胳膊灵活多了的嘛。”贺奶奶丢了剁猪草的刀,拍掉手上的草屑。
跟固执己见的老太太说不清,褚归按按贺奶奶的肩髃穴:“痛吗?”
“哎哟,痛痛痛。”贺奶奶吸气缩胳膊,褚归明明没使劲,咋会那么痛!
“跟你讲了要听我的,你偏不信。”褚归拖了张椅子让贺奶奶坐下,自己站着为她舒络
()筋骨,“这跟种庄稼一个道理,今天种下,晚上下一场雨,第二天看着活泛了是真活吗?不得精心伺候个天让它把根长扎实了。()”
贺奶奶不犟嘴了,说来褚归没有啥都不许她做,轻省的活计是行的,她自己非逞能。
家里其他人下地干活了,刘盼娣一个月子里的产妇经不得风,口头劝不动贺奶奶,她也无可奈何。
挨了一通针灸,贺奶奶松快了,褚归又强调了一遍不准做重活。
不做了不做了。▎()▎[()”贺奶奶答应得干脆,见褚归挎上药箱,她伸手将人拉住,“要走了哇,再坐会儿吧。”
“不了奶奶,我锅里熬着药呢。”褚归熬的是驱蚊虫的药,马上五月,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屋内已有蚊虫肆虐。
单独熏艾草呛人且时效短,褚归配了副上辈子研究的驱蚊药。
贺岱岳帮忙看着火,用了七八年的老方子,褚归一闻便知道火候到了,滤出药汁,草药渣则撒到后院的阳沟与竹林里,以杀灭蚊虫幼体。
自己使的驱蚊香,褚归简化了制作过程,药汁晾凉,与艾草粉融合阴干撵平,剪成两指宽的长条,瞧着难看不打紧,能燃就行。
褚归在家制驱蚊香,贺岱岳拿着他的养猪手册去了养殖场,八头野猪六头家猪他均对应编了号,野一到野八,家一到家八,直白得令人发指。
手册记录了每头猪的体重增长、进食情况以及健康状态,论养猪的尽心程度,贺岱岳称第二,全漳怀无人配称第一。
开门的动静惊动了猪群,安静的养殖场转眼变得闹哄哄的,贺岱岳挨个巡视过去,野猪的体型瘦长,体重的增幅明显低于家猪。
大伯娘不懂其中的关窍,依她的看法,既然家猪长得快,不如趁早把野猪处理了换家猪,倒省得浪费粮食。
贺岱岳之所以养野猪,为的是它的抗病性,家猪长肉虽快,但一不耐热二不耐寒,六头家猪买回来到现在不到两个月,犯了三四次病了,若不是褚归抓了草药和猪食里煮,哪长得了肉。
杨桂平听说了贺岱岳的打算,误以为他要把所有猪拿来配种,不免有些着急,配了种,他们今年的任务猪咋办?
村里人吃的肉容易解决,大不了贺岱岳像去年那样带队进山打猎,公社的任务猪要求的是实打实的满一百二十斤的活猪,交不上影响村里评优不说,还得罚款。
“杨叔,你别慌,今年的任务猪我们村保证交得上。”贺岱岳给杨桂平算了一下,困山村今年的任务猪是十头,养殖场野猪加家猪共十四头,九头公猪五头母猪。
“啊,九头公猪,那不是差一头吗?”杨桂平如何不慌,最后一头从哪凑?
“不差,五头母猪我只选三头,一头野猪两头家猪。”野猪之间不需互相配种,公家猪配母野猪,公家猪配母家猪,公野猪配母家猪,正好三头,任务猪还多一头呢。
杨桂平被贺岱岳绕晕了,他沉默着理清思绪:“是不差。你准备什么时候劁猪,我叫人上公社请劁猪匠,这么大的猪,不晓得劁猪匠肯不肯接。”
劁即阉割,俗话说猪不劁不胖,猪不劁心不静。想养肥吃肉的猪,是必须得劁的,以免它们受激素控制,整天吃饱了瞎蹦跶。
村里以前的猪在集市买来的当周便要请劁猪匠劁了,小猪劁着不费劲,大了一个人根本按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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