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湘城。
国内最偏远的边城,三年扶贫都没到这。
这里没有发达的交通,甚至稍微高一点的大厦都不多见。
白蔹站在城楼下,掀开头顶卫衣的帽子,抬头。
城墙历经千百年风霜,石块坍塌,背阴处长满了苔藓,路两边是两排懒洋洋的榕树,光影透过缝隙洋洋洒洒晃动着。
她单手拎着黑色的背包,脚底下列了五柱香,烟雾缭绕卷向晴空。
不远处蹲在地上盯着大水车的小男孩看了她两眼,见白蔹没走,又继续盯着水车看。
手机铃声将白蔹惊醒。
阿蔹,你还没到吗?是原主在湘城的舅妈,声音听得出小心翼翼。
白蔹捞起背包甩到身后,马上回。
隐约中看到有一滴水砸下来,没入尘土洇开。
她看着五柱香烧完,才扯起卫衣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朝车站走。
湘城外有一条护城河,劈开分流引入城内,城门内的水上架着很大的木制风车,水流过,风车慢悠悠的旋转。
小男孩余光注意到她离开,也终于挪步,跟着她来到公车站。
白蔹站在树阴处,垂眸看还不到她腰的小朋友,她修长的指尖抵着手机,随意敲着。
这小朋友从火车站跟着她上了公车之后就一直跟着她。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寸头,穿着白色衬衫,身上还有件蓝色针织小马甲,黑色小皮鞋,干净整洁。
考究又漂亮。
处处透着跟这破败城镇的违和感。
干嘛跟着我?
小孩子就低头,把袖口的扣子反复解开,然后又扣上,他盯着扣子说着:早上哥哥给了我半个香蕉,半个香蕉,半
这里的公交站没有座椅,很简陋,马路上车不多,三三两两。
白蔹斜倚着站牌,懒洋洋的打着盹:听不懂。
哦,我在等我爸妈来接我去他们那个世界,他又盯着白蔹左手的一截红丝带看,我哥他能知道我在哪,就是懒得理我。
啊,白蔹歪了歪脑袋,忽然睁眼盯了他一会,伸手弹他脑门,那你哥挺酷。
哦。小孩子目光转向对面一辆缓缓开过来的黑车。
默默反抗她最后一句话。
马路对面,黑色的商务迈巴赫。
驾驶座,寸头司机一手搁在方向盘上,即便是在无害的街头,也警惕万分。
直到看到马路对面的小孩,他才松了口气,按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都撤退,关了红外线,不要对准普通人群。
后座只有一个年轻男人,面前放着没有任何标识的笔记本,白色衬衫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粒,眸色很浅,肤色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