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母摇头:“我之前丑话说了那么多,你都不听,越叫别干越干,也不知跟谁学的脾气。”
裘盼心想,多半是遗传的。
想起什么,裘母忽然狐疑地打量女儿:“不对啊,我记得你提过陈医生跟谁谁谁去相亲来着。”
裘盼:“有吗?”
“有!我想想,好像是区长的孙女还是市长的女儿?”
裘盼眨眨眼:“那时候怕被你们发现了会挨骂,瞎说的。”
裘母好笑:“现在被发现了就不用挨骂吗?”
裘盼:“……”
现在挨骂值。
裘母默然半刻,又长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了,怕做得太少,又怕做什么都是错的,到头来究竟是帮你还是害你?妈也不懂了。”
“妈……”裘盼拉住母亲的手,被岁月所粗糙的掌心微微发硬,细细温暖,是她从小到大的强大支柱。
“看妈还能活几年吧,只要妈还活着,你再怎么样也不会一无所有。”裘母说,“你要冒险就冒险,赢了往前走,输了妈在你身后。”
昔日她拿孩子阻止女儿跟顾少扬离婚,女儿左耳进右耳出。如今她若劝放手,同一个女儿,只会出同一个结果。
无解。
裘盼动容,湿了眼,握紧母亲的手说不出话。
母亲反对她和顾少扬结婚,她不听,和顾少扬结婚后,最希望他俩好好过的是母亲。
母亲反对她和顾少扬离婚,她不听,真要离婚时,母亲最终却是站在她那一边。
母亲也反对她离婚要孩子,放过狠话逼她二选一,她依然不听,最后帮她细心照料孩子,让她安心出外工作的仍是母亲。
总是乍乍乎乎地说教和反对,然后无可奈可地妥协和配合。
没有一次例外。
只要母亲在,她再怎么样也不会一无所有。
何况她还有姥姥和女儿,已经拥有了许多。
有幸加上陈家岳,就是整片世界。
“唉,大冬天大夜晚的,一堆废话。累了,睡吧。”裘母抹了抹眼,进去病房了。
裘盼在阳台静立半晌,冷空气下的夜空没有星没有月,却非常通透,仿佛能见到一团团灰白色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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