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到处是蜘蛛网,上面多黏着飞尘,每走动一步,地上尘土飞扬,十分呛人。
这屋尘封多年,并无人迹,显得普普通通。
连淮退出屋,四下里查看了一番,并无发现。再瞧屋子所处的位置,近处是一片荒田,杂草横生,田垄都快平了;远处则青山遮目,视野所及,荒凉不见人家。
客栈设在郭内,而密道长度未及一里,此处的位置想必是易得的。不妨暂去,若是必要,回头也可重回此地慢慢查探。
如此想着,连淮便顺着密道原路返回。他来时走得谨慎,回时却放开了速度。耳畔风过,不过半盏茶时分,便到了客栈。
崔莹却不知哪儿去了。连淮问时,丫鬟说有她午后小憩的习惯,这会儿还在房中躺着。
她明明说好了在此处等我。连淮心中欲恼,话到口边却是:“别惊扰了她,随她醒了来找我吧。”
丫鬟点头应了。
脚步声急,有几人匆匆而来。为首的穿着褐色的大棉褂子,正是大当家。
“连公子,”大当家的见着连淮忙躬身行礼,“可否随我到天字甲号房瞧上一瞧。那位姑娘……”
连淮到时才知道,大当家的没说完的话是什么。精致典雅,雍容华贵的天字甲号房早已面目全非,房内的物件儿东倒西歪,一地的碎瓷片。
“这是什么?”连淮一指地上方不方圆不圆,五颜六色糊成了一团的东西。
旁边有汗流浃背的小厮喘着粗气答道:“泥菩萨的像,教那姑娘弹指间晃出火苗来,一把给烧化了……”
有人接着补充道:“边烧还边说着胡话:糊不糊,糊哉?糊哉?疯疯癫癫的。那姑娘将屋里的金银器物摔了个遍,小的们都吓傻了。”
“她这样胡闹,你们也不拦着些!”连淮心头微怒。
“谁拦得住啊?”连家庄的管事道,“她是公子的朋友。公子向来待她……亲近有礼,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敢忤逆于她?”话里还藏了一句:这姑娘将来要成了连夫人,记恨于他可怎么办?
连淮深吸了一口气,道:“是我管教不当。”
又道:“她人呢?”
大当家的适时地凑上前来:“那位姑娘闹腾累了,许是随意找了间屋休息了。”
崔莹将一屋子的东西能摔的都摔烂了,也实在是闹腾得过了劲,现在薄汗沾衣,浑身乏力,难受得紧。
起初她摔得爽快,叮叮哐哐的碎裂声叫人听着神清气爽,后来脱了力,也无人肯帮她砸东西,不禁气恼。
忽听有人敲门,崔莹脱口而出:“滚出去!”
“崔莹!”门外那人惯常温雅的声音此刻含了无穷怒意,竟直呼了她的名字。
崔莹心想:生气到了这个地步,换作她早就破门而入了,连公子竟还会敲门,真是好修养。
她沉默了片刻,道:“你进来,叫旁人远远地呆在门外。”
话音刚落,连淮便推门而入。果然只有他一个人。
“你为何要砸天字甲号房内的东西?”他沉声责问,面上难得的带了些怒容。
不料,香风拂面。
额上覆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带着清甜的馨香。连淮不由自主的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