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若真的有桑桑,又怎会在危急关头只因为几句口舌就将她一个人抛下,若不喜欢,他又为何要大费周章带她走?其中的情理乍看得当,想来却未免牵强了。
又有,有关密道的事,他也完全隐瞒了。
连淮点了他周身几处重要的穴道,缓缓将长剑收了回来,还入鞘中。
“如此说来,自那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桑姑娘?”
“正是。”徐宥之黯然道。
连淮略略沉吟,问道:“自那以后你就一直待在长安守着客栈,哪里也没有去过?”
徐宥之一怔:“是。”
“有人飞鸽传信给燕盟主称燕云飞死于洞庭湖的事你可曾听说?”
徐宥之不解其意,只是答道:“是。”
“桑姑娘杳无音讯。江湖上却有了燕云飞的消息。你既然如此爱她,竟不去岳阳一探究竟?”
徐宥之身子一僵,如遭雷劈,说不上话来。
连淮淡淡的望了他一眼,道:“我给过你机会,你既不愿承认,也休怪我无礼了。你好自为之。”
即刻,有连家家丁上来将他团团看守住。
徐宥之穴道被封,身子软瘫在地,低垂着眼眸,看不清情绪。
连淮出了屋子。
崔莹俯下身来,挨近徐宥之,无异的在他手背受伤处一蹭,轻声说道:“连公子方才恪守君子品行,连你的房都没有搜过,就知道了这么多,眼下他要搜你的屋子了,不知又会发现什么,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徐宥之瞳孔缩了缩。
崔莹轻笑着,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指尖移开之处留下带着闪粉的水痕。徐宥之的伤口被牵扯到,忽然察觉到一阵强烈的巨痛,如同被千万钢针同时刺入一般,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崔姑娘。”却是连淮听到惨呼声,折返了回来。
崔莹连忙直起身子,脸上重又挂起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将笄之年的少女甜美的微笑,落在他眼里却宛如罗刹。
“谁能护得住你。你好好想想吧。”崔莹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转身出了屋子。
崔莹走出房间。
“你方才对他做了什么?”连淮皱眉疑惑道。
“没什么。”崔莹的神情似有些不悦,美目中显出嫌弃之色,“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就叫的这么惊天动地。谁想他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竟然如此娇气。”
连淮松了口气,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暗想:论娇气,谁比得过你呀。
这几日来,连淮可算领教了所谓的衣必文采,食必梁肉。
崔莹转开了话题道:“你说……他的故事有几分真假?”
“后半段破绽甚多,前半段大体上是合情理的。不过,他似乎避重就轻,将关键部分都隐去了。况且,我觉得此人瞧着偏激,甚至盖过了他的深情。”连淮道。
“可是他的神情和言语都十分到位,你这样说可有依据?”崔莹问道。
连淮摇了摇头:“只是凭着我的直觉罢了。他看着虽然世故且懦弱,眼里的恨意却十分浓烈,教人心底不安。”
“你倒是绝了。”崔莹笑着打趣他,心中和他所想倒是不谋而合,“朝廷要是派了你查案,还有什么案子是破不了的。”
“姑娘莫要笑话我了。”
“还整天姑娘姑娘的,你叫着不嫌烦,我都听烦了。”崔莹抿唇一笑。
连淮不知该如何作答,面上依旧淡漠,耳垂却悄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