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词不达意,急得脸红,也不知许绍元能不能听懂这其中的区别。她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清楚,可这些话一齐冲到喉咙口,她不知先该说哪一句了。
“那你便慢慢地排除吧。”
他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她便往外走。
“你”青岚眼巴巴看着他走过去,脑袋里才终于把该说的话理顺了,“那你让我怎么办?我是你的妻,可我也是我爹的女儿。我爹差点就被人害死,现在九死一生救回来了,人都废了那我心里有了疑虑,总不能装作没有。”
“那你为何不直接问我?”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你说得轻巧,我在背后翻翻册子你都生气,我敢当面问你吗?”她的嘴巴也利落了。
他也不接她的话,眼瞅着就走到了门口,青岚见方才的话不管用,跑过去一把按住槅扇。
“我我怕直接问你会伤你的心,才想趁你不在,把这事查清楚。”
许绍元对着槅扇,长长叹了口气,抬手将另一扇槅扇拉开。
“我虽不知你是听谁说了什么才怀疑我,但不管是什么你就不能信我一次,当没听到那些话么?”
他迈了步子走出去。
青岚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涌出来:“听到了怎能当没听到!看到了怎能当没看到!我是心里有你,所以才希望你和此事无关!”
她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喊起来,院子里空荡荡的,她的声音撞上冻得硬邦邦的院墙,生出些回响。
眼睛里泪水汪了一片,擦干了又冒出来。待她的视线终于恢复了清晰,许绍元已经消失不见。
纤竹此时已经候在门口,方才听到他们两人在里面吵架,根本不敢进去。
“小姐咱先进去,外面风大,把脸吹皴了。”
她看见青岚脸上一道道的泪痕,心疼地掏出帕子给她沾干,又扶她回了书房。
“小姐,您跟四爷解释了没?”
青岚气得眼泪又冒出来:“解释什么,他都不听人说话。”
她让纤竹将那本册子拿到外间来,她四仰八叉地躺到炕上看。
纤竹瞧得发愣:“您还看啊,四爷都气成那样了。”
青岚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气都气了,再不看不是更亏?他既然让我看,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她说着便先翻了几页,很快便找到了规律,许绍元只记当日的日期、见面的对象以及主要经手的物品或者办的事。
她按日期翻找到父亲遇袭的那一日,去年的端午。许绍元只记了“厉城、知县胡市闻、无”,后一日则是“蓟州卫、法藏寺”,再往后的记录便已经是几日后了,这一日的记录竟是详尽了许多。
“五正山,沈青岚。此女执意去往北颜,缘由不明。”
“应是与他无关了。”青岚湿着眼眶叹了句。
以他的才智,但凡他参与了谋害父亲的事,也应该对她去往北颜的缘由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