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珙怒道:“你这狗奴!那我阿爷是你害死的了!”
琴童宗旦哼了一声,说道:“便说与你听了,省得你疑神疑鬼。你阿爷素有龙阳之好,更兼娈童之癖,我已尽量装成普通童子,你阿爷居然还有非分之想。”
“你!你胡说!快住口!”张珙涨红了脸,暴怒道。但是心中明了,琴童宗旦所说确有其事。
琴童宗旦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已多次借故逃脱,谁知那日,你阿爷忽然将我击昏过去,把我扛到柴房,欲行不轨。”
红娘听琴童宗旦回忆起痛苦的往事,不由抓紧了琴童宗旦的手,想到自己也是被主人崔相国夺去童贞,不觉泪如雨下。
琴童宗旦继续说道:“谁知我昏过去后,肌肉松弛开来,缩骨功便失去作用,我的身型容貌,便变成了原有的样子。”
崔相国夫人不觉失声道:“张尚书便将你当作了刘日安?”
“不错。”琴童宗旦转头看向崔相国夫人,冷冷地说道:“他把我当成了我阿爷,惊骇之下,便夺门而出。”
张珙喃喃道:“那日,阿爷不知从哪里冲进内堂,惊恐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是捂住心口,不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崔莺莺不由伸手握住张珙的手,只觉得他手中,满是冷汗。
“我阿爷临死前,在我阿娘耳边说了句什么。”张珙又呢喃道,“我阿娘也是惊恐万状,料理完阿爷的后事,不多久也去世了。”
琴童宗旦冷笑道:“哼哼,我混进你家,就是为了报仇,谁知道我尚未长成大人有能力杀了你阿爷,天可怜见,你阿爷便自寻了死路!这真是老天有眼!助我一臂之力!”
“你!你!你害死了我阿爷,阿娘,为什么还不逃走?你在我家要干什么?”张珙忽然惊惶起来,退后一步说道,“你,你是还要害死我们全家么?”
崔莺莺、崔相国夫人不禁一凛,都往后缩了一步。
琴童宗旦轻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要滥杀无辜么?冤有头债有主,你阿爷想来并没来得及说出是我吓死了他,我又何必逃走?我当年自忖还没能力杀了其他陷害我阿爷的权贵,只能在你家潜心苦练武功。至于伴读,你资质愚钝,根本花不了我多少精力。
张珙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怒道:“你,你这狗奴,跟着我一路到了京师,便大开杀戒了?”
琴童宗旦摇了摇头,冷冷道:“哼,哪用到京师,这一路之上,我见到巧取豪夺,敲骨吸髓的贪官污吏、土匪恶霸,便都一个个宰了练手。等到了京师长安,我的杀人技早已练成。”
红娘微微凝神点头,想起了琴童宗旦救她时的情形,想道:“是了,阿弟身怀绝世武功,怪不得救我时,身手如此凌厉,而且就是凭借缩骨功躲过了刺入心口的一枪。”
杜确沉声道:“那你是招认了,京师的那么多高官,都是死在你手的?”
“不错,确实如此,”琴童宗旦点点头,说道,“若不是狗皇帝答应了我三件事,我本来连狗皇帝也一起宰了!”
杜确和张珙、崔莺莺、崔相国夫人听了,全然不敢相信。
杜确皱眉道:“什么,圣人还答应你三件事?是哪三件?”
琴童宗旦仰头大笑,说道:“怎么,你是狗皇帝么?你有什么资格知道?”
杜确和张珙、崔莺莺、崔相国夫人相顾失色,这狗奴实在太大不敬了!
琴童宗旦见众人不语,便又笑道:“说给你们听也无妨,反正狗皇帝三件已经做了两件,还有一件,就看他李唐的造化了。”
清了清嗓子,说道:“第一件事,为我阿爷刘公日安平反昭雪。第二件事,严禁驴车令及今后其他对百姓的盘剥之法。第三件事,十朝之内瓦解士族门阀的势力。”
杜确和张珙相互望了望,均想道,那日状元宴之后,皇帝确实是为刘日安平了反,还追赠为郑州刺史,加赠司徒。至于驴车令,两人虽然闻所未闻,但众多盘剥之法,确实严禁了。难道真是圣人与这狗奴达成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