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选了那套最简单的室内婚礼,抬起头认真看着张迎说,“地点就在家里吧,越简单越好。还有流程可以减一减,不用这么繁琐的。”
张迎立刻应下来,他被任意看得脸颊发烫,赶紧将另外两套方案收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任先生,您看下细节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任意摇摇头:“没有了,这样就挺好。”
面谈了半小时不到,就定下了。张迎还挺不适应,之前那些客户,哪个不是挑来挑去,出个十几套方案一个月也定不下的比比皆是。
任意敲定方案之后,还贴心地问自己的要求会不会不好实现,如果觉得麻烦的话,可以再改。
张迎和老板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惊诧,此时他们已经对这个善解人意的omega产生怜悯——果然是纠葛着利益和政治的婚姻,傅言归连面儿都没露,omega更是不敢给对方添一点麻烦,能简则简。
张迎已经脑补了一出豪门狗血大戏,直到和老板出了得月台,还在那儿唏嘘感慨。
“这么好看乖巧的omega,就算傅主席不上心,也该好好疼着,不能让人受苦吧,可你看看那瘦弱的身板,那满手的茧子。”
“是啊,”老板也附和着,“就算曾经结过婚,可人家在新婚之夜死了老公啊,够惨了。如今二婚,还这么小心翼翼的,真是可怜。”
两人唏嘘归唏嘘,回去之后还是马不停蹄忙碌起来。距离婚礼还有四天,要准备物料,布置场地,有的是忙的。
第二天,张迎就带着工作人员进了得月台。室外室内布置同时进行,秋千上包了白纱,花园栏杆上绑满鲜花气球,白玫瑰从大门口铺到正厅,每个细节都力求做到简约不简单。
忙了几个小时,他有点累,便走去旁边一个安静的小花园抽烟。
还没走近,突然听见有人说话。
絮絮私语一样,软软的调子,从某个角落传出来。张迎停在不远处,听出来这是任意的声音。任意坐在一个很大的吊篮里,从张迎的角度只能看到吊篮上微晃的两条腿。还有一个高大的alpha站在他旁边,低着头正和吊篮里的人说话。
张迎也不知道怎么了,没离开,反而屏住呼吸又往前走了一步。
“结婚好麻烦呀,”omega撒着娇,“早知道不办了。”
“不行。”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悦,“你能不能学学别的omega,别人结个婚提一堆要求,你呢,流程压缩到半小时,然后就是吃饭,你这么敷衍,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言哥,咱们不要拘泥于形式嘛。”
omega从吊篮里探出来半张脸,两只手抓住alpha的手臂,晃来晃去,“我只想待在家里睡觉。”
“好,等结完婚,你天天在家里睡觉。”
“真的?”
“嗯。”
alpha抬手揉omega的头发,上下左右地揉搓,语调怎么说呢,张迎觉得,像是他姐对他侄女说话的那种感觉。
起风了,alpha将大衣脱下来,披在omega身上。两人沿着花园小径往回走,张迎来不及退回去,只好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傅言归揽着任意路过他,停下来微微颔首,像是一点也不惊讶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在意对方偷听到什么。
“辛苦了。”
傅言归淡淡点了个头。
傅言归比新闻里的样子更有上位者的压迫感,和人说话的时候不冷不热,和方才那个哄omega乖乖参加婚礼的alpha仿佛是两个人。
张迎有些磕巴,傻乎乎回了一句:“不、不辛苦。”
“张先生,小花园里有藏獒,闻不得生人气息,不要乱跑哦。”
任意直视着他,笑吟吟地说。
后来直到婚礼结束,尾款付清,张迎的公司和傅言归夫夫再无交集,在老板又唏嘘这场不被看好的婚姻时,张迎都没敢和老板说自己那天在花园里的所见所闻。
——傅言归并不是传言中抗拒婚姻和委曲求全的样子,而他的omega也并非是他们眼中所见温软无害的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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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完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