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清楚程铮是否心下坎坷,刘老管事却是知道——且极为肯定自己的心里已然真真的坎坷起来了……乃至心若擂。
说真的,现在刘老管事颇感到自己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还是经受了程铮多次磋磨之后的、固有的‘条件反射’:但凡程铮‘谦虚’自身能力不足,刘老管事就随之呼吸一滞。
还能指天画地的表示:程铮这小子奸诈,也真的全不必‘心中坎坷’!该坎坷的是被他算计的人与即将被他算计上的人。
……哦,还有那些可能被他牵扯上的人!
比如刘老管事自己。
就注定要‘倒大霉’了。
还能连怎么死都是现成的!
也是因此,哪怕刘老管事先前还恨不得同军中人一块儿联起手来直接将程铮摁死摁烂,这时候都得老老实实的收起自己的所有小心思,认准程铮的‘方向’不动摇
偏生,也哪怕刘老管事极为识时务,知晓现下里谁才是胳膊粗得过大腿的那位。作为其对手的程铮也未必会见好就收了。
而是对着刘老管事亲切的:“既得刘老管事此诺,孤也就放心了。”
“恰好孤现下里还真有一事,需得老管事出面圆缓才可。”
刘老管事:“……”
不得不先:“殿下何必如此?您年少有为雄才壮志。再有,既然陛下对您也是期待万分。您又何必如此小看自己?”
总之高帽子扣一波,这之后才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实际的:“只,若是殿下真恐辜负陛下的厚望,那……”
“老奴虽不才,却是到底年岁居长,殿下不嫌弃老奴身份卑贱又无甚本事,老奴安敢推辞。”
——就……应下了?
如何就应下了?刘老头难道不清楚程铮这是预备好了圈套就等着他往中间跳吗?
刘老管事当然清楚,却又苦于自己再是清楚,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向着‘其间’脚:不为别的,只因这是皇帝的‘意向’。
既皇帝已有‘期许’程铮到了不惜为此专门下一封圣旨的地步了——也管这封旨意是为给程铮保驾护航还是敦促程铮多少干点‘实事’呢?
只要这份圣旨有下达,那么也任是刘老管事对程铮恨得如何牙痒痒,都不得不收敛起自身的情绪心态,好生的掂量一二——
单纯的掂量这封圣旨,更单纯的掂量这圣旨背后的,那位选择了程铮的帝皇的‘重量’。
——不能想,越想越是绝望。
连神情都逐渐麻木。
而程铮眼见这位老者面上的神情走向木然,面上的笑意就更加的‘毫不见外’了:“老管事。”
还分外亲切的:“你在老亲王身边侍奉多年,想来也该是知晓,老亲王心思的吧?”
刘老管事也当即就分外警惕的:“老奴不过是听从主子吩咐办事罢了,又哪里敢于妄图猜度主人家的心思了?”
“殿下如此……却是叫老奴如何才能自证清白?”
不必。
真的,毕竟程铮也并非真不信刘老管事的‘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