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程铮可以接受傅怀灏帮自己做事——且是众人皆知的帮自己做事;也可以接受傅怀灏在做事的时候耍弄某些小心思满足某些小私欲——就如同很多人所期望的那般;还可以接受傅怀灏在面对某些实无法靠他自个儿的小身板解决的事暗中向自己求助——
其间的关键点却是尽在‘暗中’二字上啊!
即便程铮是个‘心胸宽广’的人,都是无法接受傅怀灏这傻小子以如现今这般明晃晃的方式求到自家门前来的!
——倒不是程铮不愿帮,而实是程铮不敢帮,更委实叫程铮不知自己还能如何帮他了!
须知程铮此番下江南,可是领了帝命必要好生整治一回江南‘土地问题’的。也哪怕人人都知晓程铮并非因公忘私的人而是定会两手抓两手都不放吧,但……
但如傅怀灏这般当真就以自身为纽带将囤积土地的事情明晃晃的关联到了程铮的脑袋上?
呵呵,那是绝对不成的!
只需傅怀灏敢开这个口,程铮就敢敢先拧下他的脑袋!
好在傅怀灏尚不至失智到这等地步:他既然来找程铮,自不会全无准备。至少不会给程铮‘留下’这般明显的、能将他直接推开的理……借口。
故,在听闻程铮笑眯眯的质问——实也是比质问更加无情的拒绝时,他却是半点都不曾慌张,而是依旧沉稳……咳,是悲痛万分的:“殿下且容禀。”
“小子既自知自己是个蠢笨的,那自会时常于自己身上寻找缘故,而不会轻易将缘由牵扯到旁人身上了……更枉论寻求殿下的偏颇。”
程铮也顿时就兴致勃勃的一挑眉:
这小子……依旧那么有意思。连来‘拉偏架’,都拉得直白且坦荡。
罢,真不必就因他的上门而将他递过来的‘事儿’拒之门外,左右这事不过就是一个发作的由头罢了,至于这个由头到底是由谁提供的——不,而该说这个由头究竟是‘某人’自己犯的错,还是旁人诬陷冤枉他们,更甚至就是有人针对他们设下圈套由得他们往里面钻?
说真的,真相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借用这个缘由,将罪名归类到宗亲家管事的头上,再领导他们去怨恨军中人士!
也即:先将这件事情在自己这方定下基调,
论断为曾经受过苦楚的宗亲们半点儿都不吝啬于用自己遭受过的苦楚去同样苦别人了……哦,这一‘大方’还更是在程铮有严厉禁止的时候‘瞎大方’!故,又何尝不是有将程铮这个储君的脸扇的得啪啪直响了?
只需有了这么一个‘因由’在,便程铮并没有十足的理由及底借用傅怀灏申冤,都是有足够的理由和底气为自己‘呐喊’的:
一罪宗亲胆大妄为,竟视程铮的命令如无物:也虽说他之前有告诫军中人士不得对宗亲无礼,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宗亲就可以对他无礼了。
二责宗亲不知推己及人:自己受苦受难的时候哭得响亮,转头将同样的苦难套的旁人身上却又能下手比谁都顺溜。
三……哎,不急。
左右骂人的话只需想想便怎样都能有得,且为自己找个扎实的骂人依据才是真!
毕竟,为傅怀灏出头可不好太过‘明显’。
程铮便很是正经的叹了一口气,道:“刘老管事素来都是老亲王得用重用之人。孤也自来都对皇叔祖无比敬重。既如此,孤又如何敢轻易相信刘老管事竟是这般——”
当即更加无力、也无奈的:“便此事当真是刘老管事做下的,孤也只管将之当做皇叔祖的意思便可。”
得了,咱还是别装相了吧,就直说程铮一是不敢相信傅怀灏当真有这本事,能轻易的将罪名推到刘老管事的脑袋上。二是不敢就肯定自己也能有那本事,将此事牢牢的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了。
也即:若真就依了傅怀灏的所言将刘老管事牵扯进来,那庄简亲王可又会再派另外的、且定是比这刘老管事更有脸面更有能耐的人下下江南?
而那人,可是程铮‘能压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