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最简单、破损程度最小的开始洗画,用马蹄刀小心翼翼地刮掉上面的污渍,揭开褙纸和托纸后,先修复揭命纸时带起的纸纤维,才重新托上命纸,上浆和拣毛。
等画芯阴干了后,就逆着光检查画上面的断纹,再把细细的宣纸一点一点底帖在断纹处,将整张画上的漏洞补全。
花了二十多道小工序,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进行到全色和接笔阶段,确保从每个角度,都看不出曾经修补过的痕迹。
修复好一副画,裴曼宁就没有再修复了。
做这个太耗神了,她手的不敢抖,生怕有丝毫的失误,手腕酸得厉害,其他的画,等歇息一段时间再说。
不过,成果还算不错,洗干净修复好的山水画,终于露出原本的样子,山峰耸拔,雄伟峻奇,桥楼路观掩映于山崖丛树,山间又浮动着淡淡的雾气,上面还有许多印章和题字。
……
此时此刻,驻扎在沪上的独立飞行大队,才终于结束轮战任务。
数十架战机经过一个上午紧张的飞行准备,集体在空中转场,按批次腾空而起,一架接一架,直飞沪上虹桥机场。
在空中整齐编队后,才从虹桥机场,飞向所属的空军基地,地面上士兵们纷纷抬手,肃然起敬,对长空敬礼致意!
等数十架战机先行飞走后,地勤机务大队人员,才开始以铁路输送方式,从沪上火车站离开。
回营地没多久,韩景沉就收到了战友转交的信,除了信,还有两包包裹。
“沉哥,这是裴同志寄给你的啊?写的什么?”姜晔好奇地伸过脑袋看。
裴曼宁的信很简单,大意是说她以后会每个月投稿给沪上美术出版社,有稳定的收入,以后不用再寄钱和票给她,另外,之前欠韩景沉的钱,放在了包裹里面,用黄油纸裹着,包裹里面的其他东西,是送给他们的,有沪上买的果干和糕点,还有她自己做的蘑菇酱和肉酱。
韩景沉看完,将信慢慢折起来。
姜晔擦了一下口水,感慨道:“裴同志可真厉害,竟然拿到了这么多稿费,我先拆开这个肉酱尝尝看,待会儿拿到食堂去下饭好了。”
韩景沉没说话,姜晔忍不住看他,“对了,沉哥,咱们这次轮战结束后,不是有两天休假吗?你说要不要去市里一趟?看看裴同志。”
裴同志长得花枝招……不是,花容月貌的,一个人住终归是太危险了,他们还是得时不时露个脸,震慑那些宵小。
当然了,食堂吃久了,他也非常想念裴同志家的饭菜。
韩景沉看他一眼,“明天再说。”
虽然这样说,但是到了下午在食堂吃完晚饭,他就被通知去接电话了。
“老四啊,明天上午你来接我一下,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
听老太太要来,韩景沉眉心就是一跳:“妈,你怎么来了?”
“我还不能来啊?你说你,过年也不会回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受伤了不能回来?你放心,我就来看看你有没有断胳膊断腿,不耽搁你的事,你该干嘛干嘛。”
韩景沉万分头疼,浓黑桀骜的眉毛皱起来,拧成一个结:“妈,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说了我在沪上有任务吗?”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行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我还得去坐公交呢,今晚我就先到你那个院子里歇息。”坐了一天多的火车,哪怕是软卧,她都坐得腰酸背痛。
“等……”韩景沉还没说完,老太太就撂了电话。
他捏着电话,想到上一次把郑庚打了一顿的裴曼宁,再想到风风火火的老太太,这下子不仅是眉心,连眼皮子都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