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玲容忙笑着道:“娘娘的衣裳跌脏了,若不嫌弃,请移驾永寿宫换一件干净衣裳吧。”
安玲容的目光似无意扫过她的左臂,她会意,道:“也好。”
于是安玲容唤过槿汐,引了敬妃往永寿宫中去,只道:“娘娘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她点头将笑容抿于双唇间,行了几步又回首,凝神看着温宜公主在襄嫔怀中嬉戏欢闹,神色眷恋。
襄嫔见敬妃走远,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声,道:“可惜我家道中落,即使跻身为嫔,也难确保能为温宜挣得一个好前程,若能像敬妃娘娘一样位列妃位,就好得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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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玲容听在心里,只是未动声色。
襄嫔转身见安玲容,神情有些尴尬,自知是失言了,忙掩饰着道:“我不过顺口说说而已,安妹妹别往心里去。”
安玲容含笑道:“哪里,曹姐姐有这样的心才是好事,不为自身计,也要为公主打算,即便是我,也希望公主来日得嫁贵婿,免得落入了和亲的地步,实在是让人惋惜。”
襄嫔眼中微含了戒色,亦浮着笑意,又带了几分疏远。
“承安妃吉言,我哪里能比得上妹妹得皇恩眷顾,从前又为大清立过功劳,甚得皇上信任,看来妹妹封贵妃指日可待,温宜的来日全指望安妃的垂怜了。”
她一口一个安妃叫得疏远又客气,安玲容只是含了恰到好处的笑。
想起敬妃身子受伤,襄嫔叹了一句道:“敬妃娘娘很喜爱公主,可是自己身子不好,大约也不能有孩子了。”
安玲容笑了笑,给襄嫔挖了一个大坑。
“曹姐姐何出此言?我听闻敬妃乃将门之后,按理说,皇上应该会喜爱敬妃娘娘才对?”
被捧高高的曹琴默翻了个白眼,小声道:“妹妹有所不知,因年答应的缘故,敬妃早在王府的时候就被诊断出不容易怀孕,再者皇上其实并不喜欢将门之后,当然,除了年答应……”
她说完,也便住了声。
安玲容心念转动,换了个话题,缓缓道:“襄者,助也,皇上再次为曹姐姐选此字为封号,似乎颇有深意呢。”
曹琴默凝神,望着安玲容道:“做姐姐的在文字上不通,但请安妹妹解释给我听。”
安玲容捻着手上碧玺珠串一颗颗拨着,意味深长地看着曹琴默。
“姐姐这次得这嫔是因为什么缘故呢?是因为前朝敦亲王之事平息,而后宫中华妃素来与敦亲王密切,需要有人出面将其扳倒,皇上和皇后都是这样打算。”
“而姐姐正得其时,所以皇上封您为襄嫔,就是这个意思。”
安玲容沉一沉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句:“可惜年世兰现在还是答应,皇上碍于情面大概也不能太为难了她吧。”
襄嫔的神色略变了一变,拢一拢身上彩绣十团白色狮子绣球的锦袄,道:“敬妃娘娘还在妹妹宫中更衣,想必妹妹要赶回去,我也要陪公主回宫了。”
安玲容含笑让过,转身便走。
回到宫中,见槿汐已为敬妃换了干净衣裳,正在给敬妃受伤的左臂包扎。
安玲容让槿汐抱了换下的脏衣去洗,亲自为敬妃的手肘涂上药粉。
她的伤其实并不太轻,划开了长长一条口子,肿得高高的。
安玲容轻轻抹着药粉,低头只看着她的口,道:“娘娘向来不喜华妃,也不喜欢襄嫔,况且她从前是华妃的人,娘娘怎么肯奋不顾身去救她的孩子?”
药粉上是有些疼,敬妃却是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淡淡如常的容色,沉静如水。
“比起皇子,本宫喜欢公主,你看端妃娘娘身边都有了一个恭定公主陪伴,前些日子本宫去瞧着她,眼瞅着端妃娘娘的气色都好了不少,本宫实在眼红的很。”
“而且,孩子无辜啊!哪怕做母亲的做过许多错事,也不能牵连了孩子,再者温宜公主的确可爱,讨人欢心,安妃,你说本宫说的对不对?”
安玲容取了纱布为她缠上,又替她拢好衣袖,轻声道:“娘娘仿佛是真疼爱那孩子。”
她笑笑,那笑有些恍惚而悲切,“我与儿女份上无缘,只能疼疼别人的孩子。”
她微笑:“不过温宜那孩子真当可爱。”
安玲容笑言:“的确有她母亲的聪明相,只盼将来不要学得她母亲的刁滑就好了。”
敬妃惋惜了一声,道:“耳濡目染,只怕是不行的。”
安玲容半真半假道:“若是为她换一位好母亲好好教导便好了。”
敬妃一凝神,也不作它言,下意识地伸了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