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许久,她吹了灯,钻进了被窝里。
当晚,宋小河做了个梦。
起先她站在一条奔流的小河旁,岸边什么都没有,周围的景色也看不清楚,被白雾笼罩。
宋小河心生纳闷,本能地生出一种冲动,要跑出这障眼的白雾。
只是她还没迈开步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步时鸢的声音。
她语重心长道:“小河,不可鲁莽,若是白雾之下掩藏了万丈深渊,你失足跌落,可怎么是好?”
宋小河四处张望,大喊鸢姐,却没有得到回应,周遭仍旧是一片迷雾。
宋小河在原地站了许久,那白雾仍没有消散,最终她还是迈开步子往前跑,谁知刚跑了一段,忽而脚下一空,当真像是跌落进了什么地方一样,让她的心跳一滞,瞬间从梦中惊醒。
待她睁开眼,就见阳光透过窗子落进来,已经是白日了。
宋小河心有余悸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又因为天气冷不想离开暖和的被窝,赖床许久才慢慢爬起来。
今日便是春节前一日,本应是热闹欢庆的日子,村中依旧冷清无比,几乎无人出门,路上的雪都没人清扫,打远看去,像是一片荒村。
宋小河反而平静得很,坐在屋中的火炉旁,一边取暖一边琢磨着昨夜的那个奇怪梦。
窗外风声呼啸,频频发出尖锐的声音,像是鬼哭狼嚎,屋内的宋小河煮上一壶茶,倒是十分悠闲。
夜幕降临后,许久都没有别的动静,就在宋小河以为沈溪山今日不会再来时,却
()没想到他还是冒着风雪出现在她的屋中。
他这回像是徒步走下来的,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肩头落满白雪,连带着头发也被雪浸湿。
就这样一声不响地出现在宋小河的屋中,轻车熟路地坐在了火炉的边上。
他身上裹着寒风的冷,已经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一进门就来抱她。
会学着她的模样在火炉旁边烤一烤,将身上的寒气褪尽,然后用极其温暖的手将她拉入怀里,像是在学习凡人的习性一样。
宋小河心中有一丝慌乱,虽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不过猜着里辰时也不远了,沈溪山若是还留在这里,想来会坏了王并天与她联合筹备的计划。
她反手抱住沈溪山,说:“几日不见,我甚是挂念你。”
沈溪山轻哼一声,对此颇为不满,“那为何不与我上山去?”
他每次下山,都会说出这样的话,宋小河早已习惯。
她拍了拍沈溪山的背,温声安慰道:“快了快了,当初你我约定好春季到来我就随你回山,明日就是春节了,春节一过,用不了多久,万物就会复苏。”
沈溪山道:“我方才来时,看见外面有许多纸人,这是为何?”
“我们凡人将一年分作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日,这些日子当中又有许多的节日,类如春节,元宵,端午,中秋,每个节日我们都会盛大地庆祝,今日是除夕,村中的人扎了纸人热闹热闹,不过都是凡人的风俗罢了。”宋小河将下巴落在他的肩膀上,如此她说谎的时候,沈溪山就看不见,自然也就分别不出来话的真假。
“庆祝这些节日有何用?”沈溪山问。
“都是让凡人所有美好的祈愿有一个寄托而已,我们会在这样的日子里为自己和亲朋祈福,不论神明听不听得到,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份心安。”宋小河用手指顺着他的长发,顺顺溜溜,一滑到底,她道:“你不懂。”
沈溪山本想说这天下没有我不懂之事,只是稍一回想,他对凡人的确了解得不多,许多时候都是宋小河来解答。
他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宋小河的脖子,精准地找到了血管的位置,那是她最脆弱之处。
沈溪山低头吻了吻,说:“所以才要你告诉我。”
宋小河转头与他亲吻,许久才分开,揉了揉红了的脸轻声说:“沈溪山,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去城中那次排队买的肉饼吗?”
沈溪山道:“你想如何?”
“我想念那种味道,还想吃,如今大雪封路我寸步难行,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个回来?”
沈溪山轻笑,“我直接将那厨子提回来给你做。”
“不不不。”宋小河忙阻止道:“你买了带回来给我就好,我给你钱。”
她摸出了几个铜板,递给沈溪山,又道:“不要为难凡人。”
沈溪山接过那几个铜板,低头沉思。
这一来一回自然不费什么工夫,只不过平白给宋小河做事,倒不如向她讨些东西来得划算。
他便道:“你想让我给你买饼也可以,不过你过完春节就要随我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