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太仪殿。
早朝时分,殿内文臣左、武将右,泾渭分明的站在两侧。
石征龙行虎步的坐上龙椅,静待百官拜过,率先开口:“宣董谦。”
“宣河西行都司指挥董谦觐见。”
殿前大太监林唯尖着嗓门宣旨。
殿外太监层层传声。
十息过后,站于殿外广场中的董谦睁开双眼,长吸一口气,大步走上九重九阶的汉白玉台阶,进入大殿。
“臣董谦叩见圣上。”
董谦武袍在身,单膝跪地,声音洪亮,与向来儒面雅音的常态大相径庭。
殿内文武官员们嗅出一丝异样味道,面面相觑。
吏部尚书任豫率先刁难:“董指挥使,河西道治下出个大逆贼,你可知罪?”
董谦面无表情:“任尚书,本官只管军务,文臣之事应是问你才对。”
出身南方季家的礼部尚书季潮接上:“董大人,逆贼李琼召集河西道文武官员,赏以四品心法拉拢,如今河西道一派割据自治架式,你敢说毫无责任?”
董谦淡然以对:“本官入京前确曾约束各地卫所及戍边将士恪尽职守,不得擅离,若这也有罪的话,本官认下便是。”
季潮无语而竭。
明知你与李琼必有勾结,但如此短时间内真难拿出实质证据来。
季寿悲然出列,老泪纵横:“圣上,逆贼李琼公然劫持肃州知州季贤,废其修为,一路待其如猪狗,手段令人发指,老臣恳请圣上救回。”
又有文臣出列附和:“圣上,循化唐门、庆阳季氏不问而擅自迁入泰昌县和洮县,反叛之心昭然若揭,请圣上派兵讨伐。”
“庆阳季氏更明目张胆的强占洮县金矿,大肆开采,日产超千金,这是公然挑衅天威,请圣上派兵剿灭。”
“下官族弟辞官迁出河西道时,遭寿安兵匪蛮横抓捕,随后以莫须有的十大罪斩首示众,家财俱遭掠夺,请圣上为其做主。”
“下官亲族遭遇如出一辙,请圣上做主……”
殿下走出一大群人,呼啦啦跪成一片,痛哭不止。
石征头皮发麻。
早知道有人倒霉,却没想到会如此狠,狠到一网打尽。
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的门阀世家,朕早想拿他们开刀,把他们丰厚家财尽数充归国军,奈何始终找不到好借口。
奶奶的,为这好事儿,朕也想造自己一回反呐。
思及此处,不禁冷哼:“哪一个的斩首示众不是引得当地民众奔走相告,放鞭炮以庆祝?寿安为何不抓别人,而是抄他们家产,砍他们头,你们比朕更心知肚明。”
众大臣打个哆嗦,眼泪全无,各自退回位置又满脸正气模样,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董谦朗声:“禀圣上,臣有话说。”
石征:“准!”
董谦:“臣提请圣上恩准以河西道为试点,尽开北境与西境边关,允北胡及西域与大晋自由通商,且税赋与大晋国内一视同仁。”
嗡的一声。
朝堂大殿瞬间炸开。
兵部尚书率先厉叱:“北胡素来能征善战,全民皆兵,与其说自由通商,更不如说是公然资敌,壮其武力,董大人居心何在?”
“然也,三岁孩童皆知的道理,董大人饱读诗书,久在其位,岂能不知,真是其心可诛。”
“董谦其心可诛,请圣上重罚!”
众大臣纷纷起哄,没一个帮忙说好话的。
他向来一心为公,拒绝依附任何一方,因此在朝堂上并无任何盟友。
石征:“董谦,你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