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跟皇宫里的人无任何交集,勉强能跟宫里扯得上些关系的,也就是前些日子圣上想要赐婚将晋宁县主许配给他。
不过一瞬,他的心里就泛起一丝苦涩,默默摇了摇头。
莫说他已拒绝了圣上,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圣上不死心,还打着赐婚的念头,私底下要皇后娘娘出面说服初儿,初儿也断不会因着这个缘故心情郁闷。
初儿又不心悦他。
既是不心悦他,就不会因为他被赐婚而心烦。
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清楚,现如今初儿还愿意搭理他,不过是因为她不再耿耿于怀、甘愿放下以前的心结勉强跟他相处罢了。
先前他做下数不尽的错事,令她受尽了委屈,他又凭什么认为初儿是为了赐婚一事心里不痛快?
他哪来的脸!
那日月朗抓药回来后也禀了,初儿知道他受了伤,也没多问几句,明摆着也没把他的伤放在心上。
裴源行的眉心紧锁成一个川字。
可若说是旁的事,初儿近来的确不曾遇到过其他什么烦心事。
初儿内敛,不爱跟人多打交道,能让她忧心的唯有她的姐姐和三妹妹。
她姐姐和三妹妹似乎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事,他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事会让初儿茶饭不思。
他下了软榻,也顾不上背上的伤如何了,匆匆穿好了衣裳便出了门。
风清忙开口喊着:“公子,公子,这大晚上的,您……”他一壁嚷嚷着,一壁在后头追着,只是走在前头的裴源行个高腿长,转眼间便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风清停下脚步,唉声叹气地回了宅子。
不用问了,公子肯定是又去年家胡同找少夫人了。
这一天天的,公子身上的伤就没好利索过。
饶是这样,他也没几分把握公子能挽回少夫人的心。
公子若早这样对少夫人多上点心,少夫人至于跟公子离了心么……
裴源行不知自家小厮心里早已将他腹诽了个遍,匆匆忙忙赶到了年家胡同。
他施展轻功,一跃登上屋顶,低头间眼角瞥见云初正独自一人倚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抬头望着月色。
隔着些距离,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只是这个时辰她分明该歇下了,却呆呆地倚在石桌上一动不动,青儿说她心情低落确实没说错。
裴源行目光沉凝在云初身上,复杂的情绪顷刻间翻涌而上。
他想告诉她,有任何事她都不用去担忧。
他还想问她,有没有哪怕那么一丝可能,她近来吃不好、睡不好,是因为圣上赐婚一事。
裴源行抿紧了唇,纵身跳下了屋顶。
云初冷不丁看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吓得差点惊叫起来。
等看清来人是谁,她抬手捂住如擂鼓般乱跳个不停的心脏,吓道:“世子爷!”
言罢,她倏然想起那日在凤仪宫,皇后娘娘提到圣上要赐婚给裴源行。
云初别开眼,声音轻轻的:“世子爷回去吧,往后也别再来了。”
他再跟她走得近,不合适。
“云初,你先前已经不赶我走了。”他的声音中有了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