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书桌前坐下,眼神放空地盯着半空中的某一个点,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镇纸,指甲都泛着点白。
姨娘竟不是得了病死的么?
父亲那句“律哥儿死后,你以为阮姨娘为何会紧跟着便去了”到底是指什么?
若是他理解的意思,那么姨娘便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她的人,是她在府里唯一能依靠的侯爷。
难怪大哥刚病逝没多久,姨娘便也跟着染上重病去世了。
姨娘身子虽弱,却也没弱到那种地步。
这侯府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龌龊事?
无怪乎初儿铁了心地要离开侯府。
那他还在留恋着什么?
留恋着那个给初儿下避子汤的太夫人?
还是侯夫人?
侯夫人一天都不曾把他当作过亲生儿子看待。
虽然他也不怪她,他又不是她儿子。
还有他的亲生父亲,北定侯爷,那位害他亲娘丢了性命的人。
那日他在侯爷面前就明确地表了态,说他绝不会娶晋宁县主为妻,侯爷当时就跟他说,他不止他一个儿子,他能扶他坐上世子之位,就也能将他从世子之位上拉下来。
这劳什子世子之位,谁要谁便拿去吧,他又不稀罕!
裴源行抿了抿唇,扬声唤来了候在门外的风清。
他看着垂手立在桌前的风清,命道:“收拾收拾东西。”
风清惊得睁大了眼睛,愣愣地问了句:“世子爷这是要去哪儿?”
没听说世子爷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哪。
裴源行言简意赅道:“搬出侯府。”
凤仪宫。
皇后瞧着云初倒跟晋王妃说的一样,心里便对她生了一丝好感。
她心里虽如此想着,面上却分毫未显,目光淡淡地道:“新年宫宴上,本宫觉着晋王妃用的香露甚是雅淡好闻,不如旁的香露那般香得腻人,晋王妃跟本宫提起那是你调制的香露,不知你可有空再帮本宫调制几瓶?”
云初规规矩矩地谢过皇后,又道:“皇后娘娘既喜欢,民女回去后就再调制几瓶香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