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行走得极快,一旁的小厮撑着一把油纸伞替他挡雨,近乎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晃神间,男人已来到了早候在一边的马车旁,云初忙冲了过去,朝他喊道:“世子爷!”
男人脚下一顿,循声朝她望来,只一瞬,他一贯冷漠的眼神中便闪过一抹惊喜,转瞬即逝。
“云初……”他的声音嘎然而止。
她浑身上下淋得湿透,头发一缕一缕地粘在脸颊边,面上血色全无。
锐利的眉峰紧紧地蹙在一起,他伸手紧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另一只手虚虚将她圈在他怀里,云初来不及有所反应,眨眼间便踉跄着被他带着上了马车。
云初想着,他许是又为了什么事着了恼,只是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哪怕他当真气了,她也无暇去在意了。
两人面对面而坐,一时无话,寂静一片的车内只听见外头的风肆虐地拍打着窗户。
裴源行抬手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阴沉着一张脸,偏头问道:“你就这么过来了?”
她卷而翘的眼睫上沾着水珠,也不知她在雨下淋了多久。
他的心口处顿时传来一阵钝痛,伴随而来的还有几分无奈和怒意:“你不知今日下雨么?你出门都不知道打把伞么?”
他将大氅递了过去,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披上!”
云初怔愣地看着他。
见她没有想要收下大氅的意思,他眉头又蹙了起来,道:“不披是吧?那你现在就给我下车!”
他的气息太过骇人,云初哪敢不依,乖乖接过他递来的大氅披在了自己身上,他面上的神色才缓和了些。
云初斟酌了几息,终是抿紧了唇。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尽数落入他的眼中。
他敛了敛眸,满心懊悔方才千不该万不该待她那样凶。
他分明想待她温柔细致些的,即便做不到如顾礼桓那般温润如玉,他总想着在她面前好歹能学会收敛一下他以前的臭脾气。
可他就是瞧不得她百般隐忍的样子,每每见她如此,他总是忍不住会对她动怒。
他轻咳了一声,温声道:“今日你是一个人过来的?你那两个丫鬟怎么不陪着你一道出门?”
“青竹买伞去了。”
裴源行微微颔首。
有丫鬟陪着便好,总比她独自一人在外头乱跑要安全稳妥些。
提到买伞一事,他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头发湿了大半,一缕头发垂了下来,眼下还淌着水,一滴滴水珠顺着发丝沾湿了被她披在身上的大氅上,唇色泛着白,瞧着莫名的狼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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