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合书院的禁书,比起民进书院的来说倒是多出了不少啊。”
录事的阴阳怪气,令在场的炳忠和局外人陆喻衿都感到很不舒服。
倒是范岑卿异常平静:“先前国学监并未严令禁止这些书传阅,况且其中有许多涉及到以往的战事以及西陆各地风土人情的记载,不乏有名士的诗集和文章,如今既然都已在禁书之列,自当上交。”
“有得此语,也算先生明白。”
说罢,录事又看向了墙壁上的书架,抬手拍着面前的三摞“禁书”,挑眉扫视着书架:“就这些了吗?可不要再私藏,若然被发现的话,后果只怕先生承担不起。”
“录事大人说的哪里话?”
范岑卿笑道:“假使大人还心有存疑的话,就请一一点阅书架这数千本典籍,若然还有遗漏,在下甘当律法惩处。”
见范岑卿已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录事也不好再蹬鼻子上脸:“不必了,难得范先生如此配合国学监的训令,本官自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给你提个醒儿罢了。”
说罢,他将手搭在了密封好的箱子上,对范岑卿阴阴笑道:“听闻两合书院之内,一直有人在暗中散布抨击宗上(即指愍宗)、谄誉逆武(即指武宗)的言论,不知范先生可否有耳闻?”
对此范岑卿淡然摇头:“此话在下并未听过,外界流言蜚语甚多,不可尽信,还望录事大人明察。”
“没有便好。”
录事对着门外站着的两名随从招了招手,他们便快速进屋,躬身抬起了箱子。
可正当他们转身要将其抬出去的时候,位靠窗边之随从的胳膊,不慎碰到了窗台上的兰花盆。
花盆因此发生了移位。
然而最要紧的却并非如此。
陆喻衿惊愕的发现,花盆下竟然还有一本书,原本不该被任何人察觉的,但却因为随从这个无意之间的不小心,使得书角露了出来。
此刻莫说是她,就连范岑卿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容,也绷不住了。
花盆引起的声响,引得已经回身准备离去的录事闻声侧目。
若然让他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陆喻衿和炳忠此刻都距离有十步之距,强行上前去将花盆回复原位,亦或是将里面的书抽出来藏好,就在录事等三人的眼皮子底下,想不被发现简直难于登天。
不如说恰恰相反,这样反倒会引人注目。
“啊!”
情急之下,陆喻衿捂着自己的腹部大叫了一声。
顷刻之间,视线即将扫到花盆下露出书角的录事,被她的叫声吸引了过去。
只见她朝着炳忠靠了过去,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而炳忠见状立刻从她眼中捕捉到了什么,赶忙扶住她问道:“小鹿姐姐,你怎么了?”
陆喻衿什么也不说,只一边□□、一边捂着腹部,脸上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样。
范岑卿赶紧对录事说道:“抱歉,看这样子要马上送她去医馆才行,若是录事大人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就不送了。”
录事看了一眼倒在炳忠怀里痛苦不堪的陆喻衿,点了点头:“有病当然要去看,我们也走了。”
看着录事领着郭灿和杨副理再度转过身去,陆喻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突然间,录事停下了脚步,竟然直接转身朝着窗台边的花盆走去。
这下子三个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录事抬起双手将花盆搬了起来。
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