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谦冷冷回道:“再说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送至门口,顾知愚见着邻近拂叶斋西侧的店铺门窗紧闭,便问道:“怎么?杨婆婆的早茶铺子不做了吗?”
岳谦道:“她年纪大做不动了,最近身子也不好。前几日他的儿女来想把她接回乡下,这店铺也要盘出去了。”
“这样啊。”
顾知愚略感惋惜:“她亲手做的葱油饼,我到现在还记着味儿呢。”
回望空荡荡的铺子,岳谦却意味深长的叹息道:“以前是四个人围在小桌子上吃,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再也吃不出那个味儿了。”
不等顾知愚接话,他转头脸色一变,先前怅然若失的神色顿消:“你放心去吧,我待会儿做好了饭菜就带到你家去,正好今日也要该给她施针了。”
“放心去?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顾知愚也未多说,点头道:“好,我会尽快回来。”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岳谦不禁再度出声提醒道:“记住了,一个时辰便是极限,不可再饮,否则前面的酒劲会一同发作的。”
顾知愚没有回应,而是举起了手中的解酒丸晃了晃。
日暮渐沉,对于城夜永乐而言,忙碌才刚刚开始。
上上下下的伙计女侍们,都在为即将开始各个桌席做准备。
身为领侍的慧琳更是忙前忙后,亲自检查了三层大大小小四十余座厢房雅间,对负责每一层的分侍做着交代。
最后,他回到了一楼后台,看着正坐在案前整理一桌子订单的陆喻衿。
“小鹿,怎么样?还能应付吗?”
她上前双手撑在案边,俯视着已经被整整齐齐归类好的订单,一眼扫过,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适应得还挺快。”
“当然,慧琳姐您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了。”
余音未落,陆喻衿便后悔不已,她恨不能将方才的那句话硬生生一个字一个字吞回去。
慧琳好奇的问道:“那第一个是谁啊?”
情急之下,恢复镇定的陆喻衿仰头回道:“当然是馆娘啊。”
说罢,他抽出了其中一张订单,递到了慧琳面前:“姐,三楼春水阁的订单,上面写着是国尉署军略司,却并未写哪个人,我们该如何安排?”
慧琳看过后笑道:“通常这种情形,下定者并非是主角,而受邀的那个人才是。”
陆喻衿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位受邀的人物来头不小,不是高管上级,便是新任翘楚。”
“一点就透。”
慧琳夸赞道:“这一大屋子怕是有不少人,喝起酒来免不了闹闹哄哄的,小孟他们若是应付不过来的话,你去支应帮衬一下。”
对此陆喻衿一口答应:“好,反正我熟悉了这两日,这算是第一天上工,是该好好表现一下。”
看着陆喻衿如此懂事乖巧,慧琳也很是喜欢,她凑上前低声说道:“实在扛不住了就和我说一声,这里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尤其是一些喜欢抖官威财气的人,最是难缠。这些人很讨厌,但惹不起。不要一个人硬撑,以免自己吃亏。”
陆喻衿却不以为意:“早晚都要面对的嘛,姐和馆娘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慧琳道:“你和我们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陆喻衿笑道:“都一样。”
见她这般说,慧琳倍感欣慰之余,也不免为她感到担心,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