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愚肃面布带辞色:“海防得保不失,尽皆仰王都护以及靖海都护司三万将士浴血,末将职责不敢言个人辛劳!”
坐在右侧的国尉署督总参虞逊,听罢微微凑到童国尉耳畔低声微笑:“倒是会说话,也难怪秦提督对他青眼有加。”
“虞总参这话,在下可不能充耳不闻呐。”
秦提督哈哈大笑道:“并非是在下提携水师下属,昔日我等转战东渡,立足未稳,对岸匪军追击甚紧,顾知愚十六岁就被调派至津屿口参战,在海沙角浴血奋战,七百多守军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却依旧坚守高地,力挫敌强,为整个津屿口大捷的逆转立下了奇功。虽说我提拔了他,可也得有真才实干,并非在下护短呐。”
虞逊一脸儒雅的笑道:“秦提督何必当真,不过一句戏言罢了。再者当初调他回来也是经过我们三人一致同意的。”
语落,虞逊又看向了顾知愚:“先前有关于你被俘的事,钦察监和国尉署都已经详查清楚,日后在国尉署需当更加尽心竭力,以求早日勤王反攻、重夺西陆。明白了吗?”
顾知愚头更低了一分:“末将谨记督总参教诲!”
胸口的压抑感,直至他走出正堂尚未消失,直至来到了军略司门前,才得以稍稍缓解。
他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循着先前曾来过军略司的记忆,来到了少卿的秉公室。
刚将门推开,他便看到已经有人坐在了自己的长案后的椅子上。
只见其人眉目生得极俊,肤色光洁姣好,透窗日光如薄纱盖其侧脸,愈发显得皙白如玉。
明明是位青衣长衫的公子,样貌气度却连女子都自叹不如。
“见完三位大人了?”
见顾知愚立于门前,那人轻轻搁下了手中的文卷:“我可是坐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李透你怎么来了?”
眼前之人顾知愚并不陌生,短暂愣了片刻,他跨过门槛。
“今日乃是顾少卿升迁之喜,我岂能不来相贺?”
李透却笑问:“还是说,你不欢迎我?”
顾知愚嘴角微微上提,随即下落抹平:“哪儿的话?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毕竟你是理政院的,平白无故出现在国尉署与我相见,我怕别人会说你的闲话。”
“要说就让他们说去。”
李透笑道:“我与你七岁便相识,况且你此番能够这般顺利的调回太府城,也多亏了父亲大人的结案文录,否则钦察监那帮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原来是这样。”
顾知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改日我当亲自登门向李知政道谢才是。”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李透起身绕过长案走到了他跟前,右手指尖搭着案边,左手稍稍抬起为他整理衣襟:“这些年来,除了你回来述职的那一次,我们可足足又三年没有见过了。父亲他一直惦念着你,担心你在前线会有危险,他可是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就连我都有些嫉妒了。”
“你说笑了。”
一些旧时的回忆浮现眼前,顾知愚的声音也愈发低沉:“当初若不是李知政,只怕我早已和父母一起死在匪徒乱刀之下了,也不会有有我今日。”
察觉顾知愚面色凝重,李透轻声安抚道:“好了,过去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去想了。父亲看着你能够有今日的成就,也着实为你感到高兴,这足以证明他看人的眼光很准,而你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
一语方落,李透又道:“聂曦先你一步自津屿口回来之后,带回了王琏的呈报,孙正良的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真是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暗中与对岸逆匪勾结的‘桥’,这件事在钦察监里闹出了不小的波澜。父亲说钱院正也都被宗上叫过去大肆训斥了一番,如今钦察监上上下下乱作一团,都在清查有无可疑人士,就连理政院也受到了波及。”
说罢,李透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不,我才有闲暇来你这里避避风头。”
顾知愚听罢又问:“那你和李知政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