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顾知愚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的哪一点,不禁摇头笑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也好,你向来做事有始有终。”
对此黑影也表示理解:“明日见过王琏宣了调令,我便先行回去向他们报平安,也省得他们为你日夜悬心。”
翌日,都护府内。
当着王琏面儿,国尉署军参司左侍聂曦,对顾知愚展开调令并宣读:“察,靖海都护司前部指挥使顾知愚,于任上两年尽忠职守,深陷寇巢却不为利禄所动,不惜生命危险只身泅渡回营,并带回对岸防务情报,忠心可嘉。故经国尉署、理政院核审,即日起交出原有兵权,调顾知愚返回本岛,任国尉署军略司代少卿,从四品衔。”
顾知愚屈膝跪地,拱手拜谢:“末将接令!”
“真是可喜可贺。”
王琏迎上去对顾知愚笑道:“昨日大难方消,以免奸人所害,我这呈报墨迹未干,还未来得及送国尉署呢,没成想顾指挥使的‘后福’竟来得这么快。”
“哦?有这等事?”
聂曦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知愚,扭脸问向了王琏:“哪个奸人要害顾将军?”
王琏叹道:“说来惭愧,也怪本都护对下属疏于管教,监军孙正良一直妒忌顾将军军功颇丰,屡次暗地里意图加害。原本本都护以为只是同僚间的勾心斗角,未曾想孙正良竟然是对岸匪军的细作内应‘桥’,还反过来诬陷顾将军,以摆脱自己的嫌隙。”
“孙正良虽领监军,可并非国尉署所派,乃是钦察监为了监督军中各部特设的职位。照理说他并不受我们管辖,我对他知之不深,没曾想竟真有贼喊捉贼之人?”
见聂谢说道“贼喊捉贼”四字,王琏趁势加油添醋起来:“可不是嘛,幸亏天理昭彰,奸小之辈终究难逃法网,否则顾将军今日就不能活着接这调令了。”
聂曦听罢点了点头,又问:“那孙正良现在何处?”
王琏复叹道:“本都护也知晓他受派于理政院,不便私行处置,便将其单独关押。可早上看守送饭时,发现他已然咬舌自尽、畏罪自杀了。”
一听这话,顾知愚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也罢。”
聂曦道:“事已至此,正好我要回本岛复命,若王都护觉着方便,就由我代为呈报吧。”
“如此再好不过。”
王琏当即拱手致谢,又看向了顾知愚:“正好顾将军也是当事人,问话起来也方便。”
顾知愚则对聂曦拱手道:“禀聂左侍,末将昨夜被孙正良审讯时,被他拷打过,军医为我诊断过,劝我短期内不要坐船,一面颠了伤口,不知可否晚几日返回?”
为了加重孙正良的罪行,王琏也附和起来:“此乃实情,孙正良为了置顾将军于死地,审讯时下了重手,还请左侍大人宽限几日。”
沉吟片刻后,聂曦也总算是点了头:“好吧,那我就先行返回,许顾将军五日,可否够用?”
“足矣足矣,多谢。”
随后,王琏便在营中设宴为聂曦接风洗尘,酒足饭饱后,由顾知愚送聂曦前往渡口。
行至船埠,聂曦吩咐随从先行登船,而后看着随从手捧着的木匣,摇头笑道:“我还没打开,不过王都护所送当地名产,只怕价值不菲啊。”
顾知愚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军中上下腐化,已深入骨髓,这就是我们愍宗衣冠东渡、败逃至此的原因之一,若非因此,斌兄也不会走。”
聂曦笑道:“路我都已经帮你铺好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别让我们等太久。”
对此顾知愚心领神会:“王琏担心自己贪腐事泄,所以迫不及待的处死了孙正良,如此所有的活口都已不在了,我们的威胁也暂时解除了。”
“别忘了还有个辣劲十足的女子。”
虽说言辞颇有戏谑之意,可夹杂其中的警告意味也十分浓重:“直觉告诉我,她不是个普通人物,不把她处理好,会给你留后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