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帝老儿l起驾南巡,中都叫得出名号的大臣空一大半儿l,都随着去了,聂照自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往家赶。
他的马在前头飞,书童大汗淋漓驾着装得满满当当的马车在后紧赶慢赶追。
他一边驾车一边心里暗暗埋怨,三公子手比路边儿随地撒尿的男人裤腰带都松,出门三个月,带回家的礼品就塞满了整辆马车,再多些日子简直不敢想。
手松到什么程度,譬如想给二夫人带把小叶紫檀的梳子,一把十两银子,牡丹的样式最好,可二夫人生在八月,三公子便觉得丹桂趁景,可老板说喜上眉梢的寓意好,三公子就犹豫不决了。
老板又说买四把只收三十两,三公子一听,非要凑上四把,在桃花、福寿如意、白鹤延年、兰花、梅花之间犹豫,最后竟是买了八把梳子,花了六十两,方才心满意足从店里出来。
再譬如,一模一样的剑,一把六十两,一把二百两,老板说二百两的工艺与众不同,是某某大师之作,三公子必然要两把都买下来瞧瞧到底哪儿l都不一样,看了半夜,惊觉被骗,愤而去找,人早就跑了。
书童擦擦额头的汗,好在三公子才十二,小着呢,大抵长大些就能攒住钱了。
聂沉水夫妻一直远在边疆,聂积香随着皇帝南巡,大侄子聂除风也跟着去长见识了,聂照找遍屋舍不见人,听侍人说二嫂和扶光在厢房,没来得及细想,啪一声推门进去。
他二嫂见他一喜,转而榻上汗津津睡着的两个孩子吭哧吭哧醒过来,瘪嘴就要哭。
尤其小的那个聂扶光扯着嗓子嚎啕,大一些的姑娘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l皱成包子,不吭声啪嗒啪嗒往下掉金豆豆。
聂二嫂两眼一翻,几乎要晕过去,哄了这个哄那个,半点没消停时候,间歇中狠狠刮了聂照一眼:“小魔星,我好不容易才哄睡这两个祖宗。()”
聂照摸摸鼻梁,自觉愧疚,老老实实挪动过去。
榻上那个小姑娘他不认得,穿着水红色袄子,五六岁的可人儿l,粉团团地坐着,可爱极了,眼睛圆圆亮亮葡萄似的,哭得娇娇气气,小猫一样,不像他那个咧着嘴哭得跟猴子似的二侄子。
他顺手捏了把人的脸,笑嘻嘻说:二嫂,你给我生个这样的侄女呗,我不想要扶光那样的丑侄子。?()?[()”
聂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女孩。
他二嫂刚落下的心被他这一把拽得又吊起来,哎呦哎呦叫起来,拧着他耳朵把他拽开:“滚一边儿l去,你知道这是谁?”
聂照揉着耳朵,俊俏稚嫩的脸蛋上露出疑惑:“谁啊?”
“太子妃生的娇娇女儿l,捏出个三长两短,她得找你拼命。太子和太子妃随圣上南巡,不放心将女儿l留在宫外,信得过我,才交托到我手。”
听二嫂说罢,聂照拧眉瞧了瞧那小姑娘,真是半点儿l瞧不出太子妃跋扈的影子。他早就知道太子妃除生了个道貌岸然的太孙第五扶引
(),还有个养在深闺的娇滴滴女儿l叫第五扶瑾,矜贵的要命,跟皇孙一起论的字辈。
因为生时候艰难,她把这女儿l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不常带出去,怕人冲撞了。
聂照以前还跟人嫌弃过,说太子妃那样跋扈的女人,生出的女儿l肯定比她还跋扈,现在真想回去捂自己的嘴,他递出根手指,对方就泪汪汪牵住他的,聂照心都软了,咧嘴一笑:“性格怪好的。”
“性格倒是好,就是见不得生人,见生人就要哭,你别这儿l站着了,出去……”聂二夫人才哄好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l子,转头瞥见这幕,语气一顿。
聂照得意地看一眼她,轻快地就将第五扶瑾抱起来:“二嫂,她喜欢我。”说罢,撩起珠帘带人咚咚咚跑出去,跟人小姑娘说,“甭睡了,哥哥带你晒太阳去。”
聂二夫人真要晕过去了,到底是谁把这个大祖宗叫回来的!岂不要命!
第五扶瑾两岁才断奶,六岁了身上还一股奶腥味,聂照沾了一身,也没嫌弃,带她去花园荡秋千。
她那十个八个奶嬷嬷就把秋千围成一个圈儿l,七嘴八舌说使不得,第五扶瑾原本坐下了,被说得不愿意玩了,举起手要他抱,一个劲儿l勾着聂照脖子,往他怀里钻,脸贴在他胸口上。
聂照摸着她细软的头发,也觉得这些人烦,可又赶不走,赶走了又要哗啦啦跪一地。
只是他都答应人家了,做不到岂不是言而无信?
以后她肯定不爱跟着他一起玩儿l了。
他正想着,心口被人轻轻戳了下,聂照低头看,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我不玩儿l了。”
她都习惯了,他们都怕她娘,怕摔了她没法交代,所以就一直盯着她,除非爹娘和哥哥亲自带着她玩儿l。
话是这样说,她失落的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聂照咬咬牙,把她举起来:“你坐上来,今天我肯定带你玩儿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