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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叔,有人搅局。”
一处高坡,坐在木制轮椅的年轻女子轻启樱唇。
她天生腿有残疾不说,就连双目都是盲的,唯独听觉异常灵敏。
那些飘荡在风中的只言片语,准确无误被拼凑成完整地信息。
“姓白的有备而来,以身做局,请了一个三练的神箭手当保镖,旁边还有个三练小成的雷雄。
除非熬炼五脏的皮关高手,愿意接这一笔悬赏,不然他很难死。”
腰身挺直,满头银发,脸色却极为红润的华服男子撑开一把伞,默默地站在轮椅后面。
他每一次呼吸,体内都似滚过闷雷,无时无刻震荡血肉。
这是开始养脏的表现。
“罗叔不打算出手?”
年轻女子面带哀色。
“我有信心在三十息内,抓住那个神箭手,将其格杀,再用五十息登船摘了那小子的脑袋,顺手毙掉雷雄。”
华服男子深深叹息,摇头道:
“可我不会有八十息的时间,小姐。一位四练的顶尖高手,全力施为下,横跨二十里,至多只需一半的功夫。
再者,姓白的小崽子摆明是钓鱼,我们主动咬饵,殊为不智。”
年轻女子抿紧嘴唇,没再言语,只是清秀可人的白皙脸庞上,那股哀色更重。
华服男子看在眼里,眉毛拧紧:
“小姐,回去吧,杀宁海禅的徒弟,焉能解气。
等我再做布置,纠结门内的众多师兄,必定铲除此獠,以祭苏家长房八十七口人的在天之灵!”
年轻女子神色柔弱,依靠在轮椅,双腿盖着厚实的毛毯,纤细的身子,像一朵随时会被风吹折断的干枯花枝。
纵然有伞撑着,还是被打湿衣裙。
“罗叔现在贵为子午剑宗的内门弟子,又拜了真传为师,前途似锦。
是莞儿不对,不应该把你拖进苏家的烂泥潭。”
华服男子苦笑道:
“小姐别说气话,若非当年苏家大老爷赏我一口饭吃,又介绍天水府的门路,焉有兆鹏的今日。
大老爷将我视如己出,苏家对我的大恩,一日都不敢忘。”
腿残目盲的苏莞儿低头道:
“我阿爹、大兄、三哥,一众叔伯全死在那凶人的手上,这些年,罗叔不曾薄待莞儿,将我安置在天水府的大宅,依旧是锦衣玉食,精心服侍。
可我夜夜都从梦中惊醒,吓得不敢入眠,阿爹拼命叫我“快逃”,大兄倒在我的身前,血流了一地……莞儿好恨,自己为何不能练功习武,更无修道资质,只能做个废人。”
两行清泪悄然垂落,滴在厚实的毛毯,缓缓浸没了无痕迹。
瞧着苏莞儿这般模样,罗兆鹏不由心中一痛,他自幼长在苏家,二十岁方才离开,通过门路拜进天水府第一上宗,子午剑宗。
从外门走到内门,足足用去十年之久。
苏家被灭,罗兆鹏未能及时赶回,收下沦为遗孤的苏莞儿,将其带回天水府。
长年累月的朝夕相处,他早已把苏莞儿看成自家的妹妹,容不得受半点委屈,心疼得很。
宁海禅一直都是扎在莞儿心头,去不掉的尖刺。
苏、冒、韩、方四家的孤魂野鬼,无不欲寝其皮,食其肉。
所以,当他收徒的消息传开之后,白启立刻就被挂单悬赏千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