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看他然后轻笑出声。
外界是没有看见严亦也曾在夜里挑灯夜读,研读兵书兵法,每天卯时起床练功绝不落下。
只不过镇北将军府已经出了两个镇北大将军和一个先锋官了,富不过三代,做官亦是如此,严亦决不能再露锋芒,不然龙椅上的那个人该忌惮了。
“姝姝,北边有我爹和我大哥守着,我无需担忧,我看的都是兵书,不是科举的儒家流派,我也入不了仕,我这一辈子都会留在上京,留在将军府。”
外人眼里的严家三公子只会花天酒地贪图享乐,但我知道他心向沙场,想保家卫国。
只是天子忌惮,他不得不留在上京,作为牵制北境手握兵权的两位将军的筹码。
有时候我看着独自在院里练刀的他总会觉得那道身影太过于落寞,孤孤单单的看着让人心里好生难受。
“那说定了,这么大的将军府,你一个人住多浪费,我来陪你。”
私定终身,是我除了拜师学武以外最出格的一件事。
一个不被看好的质子和一个没有宠爱的公主,两人的爱情不会为世人关注,这份感情就像是在影子底下,见不得光。
严亦童皇兄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被皇兄暴打了一顿,在公主府前跪了整整一夜才换来一个皇兄松口的机会。
只是还没等到我的及笄礼,就出事了。
北境乱了,北夷大举入侵,镇北将军与先锋官落入敌人圈套,苦战十天还是败了,他们的头被割下来挂在城门前向大魏示威。
天子震怒命严家最后的血脉严亦领兵出征,不破北夷不得回京。
听说当时严府准备的聘礼里里外外塞满了整个大厅,可是就在即将出发的那一刻,一个骑着马筋疲力尽的士兵倒在了严亦的马前。
我赶往将军府的时候府中已经空了,严亦只为我留下一封信。
他说他不愿为将,等北境战乱结束就卸甲归田,继续做一个上京纨绔。
“到时候还请公主不要嫌弃我这个吃软饭的,要收留我才好。”
信的结尾只有两个字:等我。
日复一日,我在公主府里等着他回来。
我用这三年帮助皇兄夺了皇位,成为了上京里最受欢迎的人物,谁见了我一面不都得恭恭敬敬的称呼我一声“安乐公主。”
名号越大地位越高,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这才明白,除了皇兄京中我无人可信,最懂我的人远在北境回不来。
7
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梦见了许多以前的事情,还梦见了严亦说要带我去择桃,只是醒来后昨晚在宴会上的窒息感又涌了上来。
紧闭了好一会眼皮,才接受严亦变了这个事实。
红玉端着水走了进来,并告诉我一句话。
“公主,可以收网了。”
我点头立马穿上衣服前往丞相府。
从前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如今被重兵包围,我提着裙摆走进去,庭院中早已立有一人。
“公主为何会来此?”
“本宫来此自然是代表皇家处理丞相卖国一案,镇北将军好事将近,将军怎不在府中好好准备?”
严亦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冷冷的说道:“事关严家,我自是要来看看,公主可别做徇私舞弊之事。”
这就是三年前和三年后的区别吗?
以前的严亦会无条件的相信我。
我不想与他争辩,自顾自的看丞相的状纸。
三年前有人将北境的城防图泄露出去,这才会有镇北军全军覆没,严家父子惨死,严亦被迫出征。
自从皇兄两年前继位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今天才算是将这里面的肮脏污秽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