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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家时,陈泊生凝神聚气,眼睛直盯前方不换焦点,好像眼珠子一动,就能瞟见副驾驶的楚珏在看着他似的。
红灯了,卡宴遵规停下。
楚珏倾身想往这边靠:“泊生”
“老实坐着别动,别逼我揍你啊。”陈泊生眉心微蹙,声音低却急切。他没侧首看楚珏,双手把着方向盘指节乱敲,昭示了心乱如麻。
嘴巴现在好像还是滚烫麻木的,陈泊生想舔嘴唇,又怕这幅样子带给楚珏一种他仿佛是在回味的暗示,忍得脑袋疼。
绿灯了,卡宴继续前行。
他们没去餐厅吃饭,陈泊生和楚珏待在一起紧张,心跳又快又乱,还是趁早回家的好。
到家时傍晚六点,西方天际的橘粉色夕阳还没完全落下。陈泊生将车停在顾家所在的高档小区,随手冲副驾驶一摆弄:“你下车回去吧,我回家接爷爷过来吃饭,先不跟你一起了。”
楚珏坐着没动。
车厢内一人无言僵持,寂静如空气般极速蔓延,令陈泊生难受得浑身刺挠。他啃了会儿大拇指甲——之前从来没这毛病,愁眉苦脸地讨饶道:“祖宗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下车行不行。”
“我强吻你了,你怎么不骂我不打我?”楚珏说道,“连生一下气都没有。我这么对你你觉得很无所谓是吗?也不问我为什么这样,是开玩笑还是喜”
“够了!”陈泊生根本不敢听那个“喜”字后面是什么,好像一旦听见,某种限制便会被打破,他们的关系就再也无法回到岁月静好的从前,静默许久,他说道,“楚珏,从你出生那一天我们就像家人一样在一起,我是你哥哥”
“我很久都没有这么喊过你了,你没发现吗?”楚珏问道。
陈泊生当即闭嘴。
青少年容易有叛逆期,十五六岁的人突然想喊哥哥的名字也没什么奇怪,可陈泊生从没发现过楚珏有这样的心思。
如今想来,每一件事都不对劲。楚珏不再喊陈泊生哥哥;楚珏每天都要问陈泊生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楚珏对陈泊生的人际关系极其在意,询问起别人和泊生是什么关系时恨不得查别人的十八辈户口;楚珏会对陈泊生说我想你,然后问你想我吗?
一桩桩一件件,也就陈泊生这样的榆木脑袋毫无所察,甚至甘之如饴地惯着楚珏。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突然,楚珏这么问道。
安全带不知何时已解开,他从副驾驶倾身靠过来,上半身几乎压向陈泊生把他完全笼罩,陈泊生下意识后仰。
“我特么喜欢谁啊?每天忙得像个陀螺,”陈泊生慌里慌张地按住楚珏的胸膛,不让他继续靠近,急道,“你离远点儿!”
楚珏抓住撑在他胸膛间的那只手,像条八爪鱼似的黏腻地摩挲陈泊生的手指,把陈泊生摸得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嗯,”楚珏平静道,“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却又不是我我就杀了他好了。”
陈泊生骇然瞠目:“??”
陈泊生胸中震荡:“!!”
以为自己幻听,陈泊生不敢置信地质问:“你说什么?!”
楚珏看着陈泊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会、杀了、你喜欢的、不是我的——其他人。”
陈泊生浑身发抖,以强硬的自制力才压下那股想要大幅度战栗的脆弱。
他手指按了下车里的某个按钮,降下驾驶座的车窗,防止楚珏冲动行事后,有人路过不能及时看到。
傍晚温凉的风吹进来,陈泊生好像被撕裂成两半,他表面还在被楚珏可能会杀人的震惊中颤抖,意识却先一步恢复冷静,甚至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些年是不是他给楚珏的关爱太少,所以导致他变丨态了?
这时他都没怀疑过楚珏会这样的最大嫌疑是因为基因。
“你也会杀了我吗?”陈泊生的问话是把楚珏当作了危险分子,但他直视对方眼睛的行为又表明他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杀你?谁敢伤害你我就杀了谁,”楚珏眉头紧蹙,说道,“我只会把你锁在家里给我自己看。”
“我不愿意呢?”
“我不管你愿不愿意。”
“”
“泊生,你没有抗拒我的靠近。你喜欢我吧,好不好?”楚珏拉住陈泊生的手,整个人离得愈发得近,看起来是想亲他。
陈泊生及时失色道:“我拿你当弟弟!你再敢亲我试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