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天離給她把脈後不斷搖頭惋惜,失心瘋不是藥物能治的。
她把自己關在一個假想的幻境裡不願出來。
在那個幻境裡,路綏還在外面打仗,她繡好喜帕,路綏就回來娶她了。
秦歸晚有一瞬很羨慕沈安菱,至少她不用清醒的知道自己失去了所愛之人,不會感到悲傷難過。
翌日,秦歸晚天不亮就帶著竹苓坐上馬車,在一眾侍衛的護送下,開始出發去往京都。
崔大娘留下幫忙看守院子。
剛出城門,便聽到馬車外有男子清朗地高呼聲:「晚晚,晚晚。」
車夫勒停馬,秦歸晚掀開帘子探出頭,詫然發現,居然是沈晏之打馬過來了,後面還跟著諸左。
夏季的朝陽在他背後炙熱的升起,四周蟬聲呱噪。
他清癯了許多,面色也憔悴得嚴重,官服穿在身上略顯空蕩,不過看她的眼神還是一成不變的溫柔繾綣。
「晚晚。」他嘴角噙笑,柔聲喊她。
秦歸晚不解,「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送你,順便告訴你,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即使你不願再看我也沒關係。」
「這一生,你不回頭,我就站在你身後守著你、看著你、陪著你,一直到我們兩個全部白髮蒼蒼。」
他站在馬車外的烈日下,翹唇而笑,黑眸里流蕩著溫柔的光。
縱然無法再做她的丈夫,他也要陪她走到青絲染霜,走到人生最後一刻。
秦歸晚被噎住,一時竟無言以對。
沈晏之跳下馬,從官道旁邊的柳樹上折了一根柳條,俯身將東西塞到她手裡。
因為天熱,他的鬢角掛了一層薄汗。
「晚晚,一路平安。」
「我就在這裡看著你離開,然後再等著你回來。」
秦歸晚攥著柳條,無奈笑了笑,對著他揮揮手,放下了帘子。
沈晏之一直站在原地未動,諸左悶聲道:「侯爺,您當真要一生不娶?」
馬車越走越遠,在官道上留下一道飛揚的塵煙,沈晏之只得眯著眼,方能繼續看清。
「我的妻,只能是晚晚。」
「不是我不娶,是她不願再嫁我。」
諸左側首看向沈晏之,身邊人痴痴望著遠方,眉宇間藏著不易察覺的悲慟。
從東羌到大楚,他親眼看著二人從伉儷情深走到今天這一步,心裡一時有些不是滋味。
馬車走了許久,竹苓掀開帘子,發現遠處的主僕二人依舊站著未走。
「小姐,你上次那麼傷沈大人,他居然也不生氣,還要一生不娶默默守著你,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