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之脊背僵硬。
老翁說得興高采烈,還要送給秦歸晚一個小瓦狗,秦歸晚沒接,轉身推開沈晏之,飛快帶著竹苓離開了。
回到家,發瘋一樣去翻箱籠,找到收藏小瓦狗的匣子,打開才發現,東西不知何時裂成了碎塊。
小瓦狗上面的顏料早已斑駁褪去,碎開的泥塊狼狽不堪地躺在匣子裡的紅絨布上。
她崩潰痛哭。
沒有經過燒制的泥人,註定保存不長久。她小心又小心地保管,東西還是碎了。
他送給她的禮物,她好像在一件件失去。
為何她這一生所愛之物總是留不住?
她留不住拓跋居的深情;留不住母親的性命;留不住顧濯纓的遺物。
藏在心裡的委屈和悲痛全部傾瀉而出,她哭著把小瓦狗一塊一塊拼湊在一起。
「顧惜羽,你說我心煩意悶時,看到你做的小瓦狗就開心了。」
「現在東西碎了,我再也歡喜不起來了……」
自從端午之事後,沈晏之依舊和往常一樣,除了處理公務,就是來看秦歸晚。
每次過來,都會給她帶來各種新奇有趣或者珍貴的東西。
儘管秦歸晚全部拒收,他下次依舊會接著送。
天熱,秦歸晚胃口不好,他便親自下廚,熬酸梅湯、煮綠豆粥。
竹苓不停嘖舌:「小姐,奴婢就沒見哪個郎君能像沈大人一樣貼心,明明位高權重,還願意為你下廚。」
「這都做兩年多了,不管你吃不吃,他都不生氣。」
「這世上怎麼會有他這般好的郎君?」
「小姐,要奴婢說,你也該送沈大人點東西了,你繡工這麼好,不如給他繡個荷包。」
竹苓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秦歸晚懶洋洋地躺在搖椅上,毫無反應。
抬首看到正在廚房忙碌的沈晏之,她的心,平靜如水。
今日,秦歸晚正在屋內繡帕子,崔大娘過來,給她帶來了長公主的信。
秦歸晚打開,長公主在信上詢問她近況如何,說兩年沒見到她了,想邀請她去京都做客。
竹苓問秦歸晚,「小姐,你要不要過去?」
秦歸晚頷首,「去!」
青枝上個月查出有喜了,今年不能再來這裡看她,去京都剛好可以小住一段時間,趁機陪陪青枝。
「下個月義父要來看我,等送走了他,我們就動身去京都。」
竹苓好奇問:「小姐,我一直想知道,為何長公主每年都要給你寫信?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
「親人!」
當時在簽訂兩國和平協議時,長公主明確告訴東羌使者,蘇秦兒是她顧家護著的人,對她宋危玉來說等同於女兒,讓使者把這句話轉告給宇文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