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輾轉,打聽到目前暫時主持大局的是椒州太守,便說明身份前來拜見。
老太守在京都見過沈晏之,也曾打過交道,聽聞他過來,忙邀他進屋談話。
二人說起了現在的局勢。
老太守抖著花白的雙鬢,指著輿圖上的相州,痛心疾首嘆息。
皇上當初封二皇子為晉王后,特地把水土肥沃的相州賜給他當封地。
相州位於令江東南,距離受災的城邑很近,決堤後,晉江打開封地,接受所有難民進入,深受難民感激,聲勢與日俱增。
「晉王指使人殺了相州附近五個城的知府,挑撥暴民攻擊衙門,這幾個城已經全亂,據說裡面的很多流民都去投靠了反賊。」
「秋汛接連不斷,我們的兵馬還在想辦法泄洪,處理那些受災最嚴重的城邑,若是去鎮壓他們,無人治水,只能眼睜睜看著整個令江全部決堤!」
沈晏之眸色鎮定,冷靜地問:「皇上那邊如何說?」
「是先鎮壓,還是先治水?」
「皇上說以救助百姓和泄洪為先,太子和定國公三日前已經率兵前來賑災、鎮壓反賊。」
老太守止不住嘆息,「可現在暴雨不斷,行路艱難,他們到這裡最快也要一個多月啊。」
沈晏之將修長的手指放在決堤位置,順著那裡慢慢畫了一個圈。
「晉王的聰明之處就在這裡,他篤定皇上定然會以蒼生為先,暫時不會動用大量兵馬鎮壓他。」
「按照當前趨勢,等到太子和定國公趕到這裡,晉王早已勢不可當。」
「屆時,他完全有能力和太子一戰。」
老太守啐了一口,破口大罵:「這反賊也配肖想皇位!」
「一個居心叵測、狼心狗肺的畜生,連當今聖上的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他若還有半分人性,就不該在這個時候謀反。踩著百姓屍骨去博權勢,豬狗不如!」
沈晏之低頭不語,抿唇思索許久,張口道:「下官想去一趟相州,看看是否能挑撥晉王和七大世家反目成仇。」
若能成功讓他們狗咬狗,無須鎮壓,這群反賊自己就分崩離析了。
老太守當即愕然。
「沈晏之,你可知七大世家的族長多恨你?」
「你現在只要踏入相州一步,晉王不把你抽筋扒皮,難平七大世家之恨。」
「所以,不能讓他們認出下官。」沈晏之眸光幽動,面不改色,「下官想偽裝成難民,獨身進入相州。」
他淡然抬首,對著老太守揖禮,「在此之前,下官還有一事相求。」
「求太守大人幫下官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