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補了一句:「雖然路家的山頭被長公主沒收了,山寨也沒了,可我還有些家業,不用你做什麼,也能養得活你。」
沈安菱的大腦一片空白,呆怔怔接過東西。
低頭看了一下,玉牌是用上好的和田玉所雕。
正面是一個大大的路字,後面雕了一個栩栩如生的骷髏頭,摸起來溫潤平滑,一看就價值不菲。
「路大哥……你……你……」
她有些不敢置信。
路綏不喜歡磨磨唧唧行事,乾脆利索道:「你只說你要不要這玉牌?」
沈安菱哇的一下哭了,急忙把東西收到自己袖口裡。
「我要……我要……」她又哭又笑,「路大哥,這玉牌送給我,你再也不許收走了……」
「這輩子,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去哪我就去哪……」
華燈初上,用完飯,青枝和沈從藍在屋內單聊回京之事。
顧濯纓要帶著秦歸晚出去逛夜街。
箕城這裡魚龍混雜,晚上格外地熱鬧,經常有各種社火表演。
秦歸晚很擔心他的傷,「你真的能逛街嗎?走太多路會不會不舒服?」
顧濯纓笑道:「鍾伯父給了我一瓶很管用的藥油,塗上好多了,慢走不成問題,你不必擔心。」
自從宇文延之事後,他特地找了幾個身手好的侍衛安頓在秦歸晚所住的小院旁邊。
這會路綏不在,他便讓其中一個負責駕馬車,另外幾個暗中相隨。
街上人潮湧動,熙攘喧譁,顧濯纓下馬車後,緊緊攥著秦歸晚的手,帶她來到了一個捏泥人的攤位。
攤主是個慈眉善目的老翁,攤位上面擺著喜鵲、獅子和胖娃娃等捏好的泥人,還有描彩用的各種顏料和畫筆。
旁邊圍了不少帶孩童的百姓。
孩子們嘰嘰喳喳叫嚷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做泥人的老翁笑吟吟地讓孩童們不要擁擠,一個一個捏,保證都能拿到。
顧濯纓上前,遞給對方一塊銀子,說要借用他的泥土一用。
老翁笑呵呵答應,顧濯纓撩袍坐下,給了秦歸晚一個神秘的笑,而後便開始認真捏泥人。
他不想太招搖,出來前換了套簡單的淺青色長衫,頭上並未束常用的金玉冠,而是系了條錦帶,這身打扮並不華麗,反倒讓他有種肆意風流的少年氣。
因長相氣質實在過於出眾,圍觀之人都忍不住側目看向他。
燈影在他臉上緩動,五官時隱時現,陰暗不明,頭上的錦帶在夜風中不斷飄動,他無視周圍的嘈雜,捏東西的神情虔誠而認真。
秦歸晚站在圍觀人群中,靜靜地注視他。
顧濯纓抬首,視線相疊,他看到她明亮的眸中流淌著不可思議的溫柔,身後是無數的燈火和世間嘈雜。
他衝著她笑了一下,低頭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