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藍抬起頭,見她淚眼蒙蒙,笑著遞上了一塊帕子。
「鍾神醫說了,女子身懷六甲時很容易心情暴躁無常。」
「我是你丈夫,也是孩子父親,你心裡不舒服,對我發脾氣是應該的。」
「沒什麼值得道歉的。」
淚水在眼圈裡打轉,青枝啜泣道:「二公子……」
「等阿姐回來,我想和她商量一下與你一起回京之事。」
沈晏之在信里說了,他會和顧濯纓一起公平去追求秦歸晚,絕不會拿誰去威脅。
青枝若是願意,盡可放心跟著沈從藍一起回京。
她不相信沈晏之,但是她相信秦歸晚。
若是秦歸晚說此話可信,她便跟著沈從藍回沈家。
沈從藍坐在床尾,愣住了。
片刻後,眸中溢出星點淚光,伸手摩挲了一下青枝的臉,干啞著聲音笑道:「好。」
這段時間,他活得太累了。
經常覺得自己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漫漫黑夜中踽踽獨行,也許某刻就猝然倒下了。
現在,烏雲漸散,他總算看到了一縷刺雲而出的霞光。
「叩叩——」
有人敲門,打斷了二人。
「我去開門。」
沈從藍斂正情緒,出屋打開門,發現外面是路綏,有些心慌。
「路隨從,是不是大哥和秦姐姐出了什麼事?」
「不是,他倆現在安全無恙。」
沈從藍放了心,將路綏迎到側屋,給他倒了杯茶水,詢問他來這裡是何事,又問沈晏之和秦歸晚現在情況如何?
路綏簡單說了二人現況後,緩緩講述了沈安菱的遭遇。
「她現在就住在慶水巷東頭第二家。」
「她想見見你,又怕你不同意,讓我來問問。」
「你若願意,就明日去找她,不願就算了。」
「這是你們沈家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也不便摻和,我把話帶到這裡,怎麼決定是你的事。」
言畢,他又道:「我現在要回營寨,你可有什麼需要我順帶過去的家書?」
「有,你稍等片刻。」
沈從藍起身便往屋裡跑,告訴青枝,路綏來了,一會就走,問她可要給秦歸晚寫封信?
青枝喜出望外,沈從藍扶著她下床,給她研墨鋪紙。
待青枝寫好,他又提筆給沈晏之寫了一封,將兩封信都交給路綏後,再三抱拳感謝。
待到路綏離開,沈從藍這才說了沈安菱之事。
青枝聽完只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