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她也曾向杜心蝶一般,那么满怀悲伤和思念地去追过一个人,也曾无数次的惧怕过他的死亡。
明明那些时候,他对她那么那么重要,可为何修无情道之后,她便什么感情都生不出来了?她便忘了他在她生命中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
耳畔“师尊”的声音响起:“抱歉,娶你做我的王妃,到底是害惨了你,是我连累了你。”
王府怎会在他死后平白无故地失火?这各中缘由,他们都心知肚明。
杜心蝶忙抬手,按住了司徒明的双唇,连连摇头道:“不!没有,王爷,你是我遇见最好的人。是你看到了我不得爹娘喜爱的孤独,是你提亲将我拉出了泥潭。我从未后悔嫁给你,我只是遗憾,遗憾上天给我们的时间太短……”
司徒明的声音愈发疲惫,对杜心蝶道:“我撑不住了,能再见你一次我已知足!心蝶,你随城隍走,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夫妻。”
杜心蝶连连摇头:“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你何时出来,我们何时再走。”
司徒明闻言头微侧,侧脸从杜心蝶脸颊上依偎而过,随即吻上了她的唇,深吻绵密,唇齿不离。
时隔两年,夫妻二人终于借着灼凰和青梧的身体,得以短暂地再续前缘。
而这一刻,共情了杜心蝶所有感情的灼凰,心间亦是万分满足。
灼凰感受着师尊熟悉的薄唇,不再似之前般分不清这情感到底属于谁,她此刻清晰的意识到,她心间的这份满足,就是属于她,是因师尊而来。
片刻后,青梧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下一瞬,青梧抬头,司徒明的魂魄,显然已陷入沉睡。
灼凰痛心合目,杜心蝶跟着便也离开了她的身体,灼凰再次睁眼,下意识便看向青梧,正见师尊也望着她。
四目相对的刹那,灼凰的心蓦然一跳,气海再复动荡,惊得她忙收回目光,伸手去擦脸上的泪水。
青梧轻叹,起身从阵眼中走了出来,杜心蝶虽然看不到司徒明,但她知道,她的夫君,就在这里。
杜心蝶身上怨气尽散,她朝青梧和灼凰行礼:“多谢二位仙君。”
说罢,杜心蝶转身走进了阵眼中,盘腿而坐,夫妻二人的魂魄重叠在了一起。
司徒明离开青梧的身体后,皇帝便无法再触碰到司徒明的身体,望着阵法中的儿l子和儿l媳,到底是伏地痛哭。
青梧扫了一眼鹿鸣岭,见原本植物繁茂之地,秋菊开始凋谢,树叶也不合时宜的片片随风而落。
青梧见此,垂眸看向皇帝,对他道:“司徒明命格乃衰败之象,要救你出来,只能以衰败换兴盛。在此阵法彻底被毁之前,你陈国的国运,怕是也会走向衰败。”
()许见州感慨叹道:“你本拥有开疆拓土,振兴国运的命格,可你却德行有亏,未尽人父之责,至此结局,也是咎由自取。司徒明本因业因此生不得善终,死后亦该入地府服罪,但他一生行善,未做一恶,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如今虽暂且入阵,却也不知是否另有机缘。人间万千事,唯德行不可亏,皇帝陛下,铭记呀……”
许见州一旁的梅挽庭,却没有许见州这般深的见地,而是直接干脆利索的嘲讽道:“哼,这便是报应,该!”
听梅挽庭说话,青梧不由抬头看向他,眼露疑惑。从前同他们出门,这些事梅挽庭素来是能躲便躲,从来将自己当局外人,可是今日司徒明这件事上,他抢话倒是抢了不少,好像很是关心。
司徒明已陷入沉睡,但杜心蝶还醒着,灼凰在她面前蹲下,对她道:“不会太久,我们找到破阵之法后,便会带你们出来。”
今日的事,杜心蝶心间很感激灼凰,她眉宇间神色动容,重重点头道:“嗯。多谢仙君!”
灼凰朝她笑笑,随即起身,以灵气托起皇帝和太子,带着他们一道回到了地面上。
青梧便也跟着上去。来到地面上,他抬手结印,随即地面再次震动,不多时,鹿鸣岭的地面便恢复了原样。
此刻的皇帝,悲愤交加,但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体实在虚弱,连站都站不稳。他只得命人先绑了不尘等几位道君,又命人拿下太子,叫骑兵押着太子和不尘等人返回。
就在皇帝正愁自己这幅身躯该如何回宫之时,灼凰看了看青梧,对他道:“师尊,皇帝身体虚弱,此地离京尚远,我送他回去。”
说罢,不等青梧回话,她便带着皇帝御风离去。
见事已了,许见州上前,向青梧行礼道:“魏大人,事已解决,至于杜心蝶,她已入鬼道,自有命数。我便不多留了,日后若有闲暇,万望前来江陵一叙。”
青梧拱手回礼,对许见州道:“此番多谢相助,一定!”
许见州正欲离去,却似是想起什么,转头问道:“魏大人在仙界的道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