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吗?”隋庆嘿嘿一笑,“有人信就是喽。”
“嘿,你小子,我待会儿说是你阿爷,也是玉掌柜的族人,看有没有人信。”
“可别,我阿爷早化白骨了,你可当不得,你要长寿的。”说罢,隋庆扭过头,那个脸上带疤的老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卖了凉糕收了钱,离开的时候他在客舍外又碰见老和尚。
“你家里还有凉糕吗?”老和尚问。
“有的有的,我给老师父送来。”
“我跟你走一趟。”
路上,老和尚跟他打听家里还有什么人。
“阿奶,我回来了,凉糕卖完了。”隋庆提高声音喊。
老和尚看见一个矮小苍老的老妇人坐在院子里掰棉花,对于她孙子的声音一无所觉。
“我奶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打雷她都听不见。”隋庆解释一句,“老师父,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盛凉糕,要不要浇勺韭菜酱?”
“不要浇头。”
“好嘞。”
老和尚走到耳背的老妇人旁边,阴影投下,老妇人才察觉有人来了。
“你找谁啊?你是谁?”春大娘眼睛也看不清了,她眯眼看了又看,认出是个光头和尚,她了然道:“化缘啊?你等等,等我孙子回来。”
“我给您把个脉。”
“你说啥?要我去盛饭?”
老和尚握住她的手腕,人老皮松,他得把松垮的皮捋一起才能摸到
脉。
隋庆端凉糕出来,见状忙凑过去,老人又眯着眼看他,看了几眼说:“是我孙子回来了。”
隋庆没说话,他说了她也听不清。
“老师父,我奶是不是病了?尉犁的大夫都不中用,请了好几个上门,一个个瞎眼瞎心说我奶被诅咒了。”
老和尚轻笑一声,脸上如蜈蚣的疤痕扭动,隋庆吓了一跳,他似乎记起他也认识一个伤了脸毁容的人,不知道那个人死没死。
“我明天送十付药来,熬煮了给你奶喝,药渣趁热包起来给她敷眼睛,方子也留给你,要是有用,你再跟商队买药草。”老和尚收手。
“好,多谢老师父。”隋庆递过碗,说:“您吃点解解暑。”
老和尚没拒绝,他接过碗筷吃凉糕。
“庆儿,谁来了?”院外走进一个挑棉筐的老头,一脸的苦相。
“是一个老师父,他会把脉看病,说是明天给我们送十付药过来,我奶的眼睛或许能再看见东西。”隋庆说。
老和尚转过脸,他想知道这个堂兄能不能认出他。
“十付药多少钱?”
“一碗凉糕可抵。”老和尚放下碗筷起身,离开时说:“药不一定有用,行个善缘。”
等老和尚走远,隋庆说:“爹,你看见他脸上的疤了吗?我们之前……”
“不可能是他,他比我小上十岁,今年顶多四十出头。”
“噢,也对,老和尚看着有六十岁了,不过他身子骨可不错,跟我回来的时候,脚步可没慢过。”隋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