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母亲心中只有她自己的小世界,也只希望做一个被爱滋养的自私鬼。”
“她一生所寻找的,是高山雪云间月一般纯洁的爱情,而非柴米
油盐酱醋茶堆成的生活。”
叶昔顿了顿,还是道:“但我父亲只能给她,比那好一点儿的生活。”
元昱秒懂:“他们不合适。”
“嗯。”
“所以他们分开了?”
“对上一辈的人来说,分开并不是一个体面的选项。”
元昱几乎是立刻代入了谢清月:“她找了个理由,将过错推到你父亲身上?”
“找理由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是想做就去做了。”
元昱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说话,很有些阴阳怪气:“那是挺浪漫的。”
叶昔想笑,可她笑不出来。
元昱盯着她看了一阵,忽然道:“你应该向你母亲学习。”
“学王瑾瑜?”这倒是个新奇的观点。
“嗯,”元昱靠近她,伸出手搂住她的肩膀,“你总是给我一种感觉,像是左肩背着大山,右肩也背着大山。大山很沉,你走得很累;可是偏偏你放不下,因为一旦放了一边,就会失去平衡,被另一边压垮。”
他转过身子,将额头抵在她的鬓角,声音轻柔得能抚慰心灵:“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像她一样,学着当一个被爱滋养的自私鬼多好?你可以把这些太行山王屋山都交给我,我很愿意为你移山。”
叶昔愣住,心中既感激,又害怕。
她没想到元昱竟然能看出来。
没错,她是放不开。
初时,是韵儿的下半生幸福对上追求幸福的选择;而后,是他作为元承和长子的身份和她不得不报的父辈之
仇;而现在,则是她对他坦白一切和一切坦白之后可能产生的后果。
一在左,一在右,她身上每时每刻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一对大山,让她被拉扯、被挤压、被剖成两半,让她永远无法逃离这种分裂的状况所带来的痛苦。
究其原因,是她不懂自私吗?
也许她是自私的,只是还不够彻底。
面对元昱的邀请,叶昔做了决定。
“你可拉倒吧,”她伸手揪住了元昱的一边脸蛋,“让你早上起个床都困难,哪还能指望昱总帮我分担工作?这些‘愚公移山’的工作,我还是自己干吧。”
元昱被捏了脸,“哎哟哟”地叫着,没再多问,许是被她成功糊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