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為宋令枝倒上一杯滾燙熱茶,」說起來,孟老先生可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先前若非他,姑娘也不會那麼快醒來。」
白芷目光在宋令枝臉上打量,「這兩個多月奴婢瞧著,姑娘的面色倒是好了許多,也不似先前那般畏寒了。」
宋令枝手指一頓。
祖母病危那會,孟瑞會上門,是因為沈硯。那這回呢?
府中下人說,聖上這兩月身子抱恙……
宋令枝眼眸輕抬:「孟老先生怎麼會知道我病了?」
白芷溫聲:「本也是不知道的,只是那日孟老先生遠行回京,恰好在路上碰上我們家老爺,這才知道的。」
宋令枝驚奇:「遠行?可知孟老先生是去了何處?」
白芷搖搖頭:「奴婢只聽說是為了尋一味藥,旁的便不知了。姑娘若是想知道,何不等孟老先生來了,您親自問問?」
宋令枝唇角挽起:「不過是好奇多嘴一句罷了。」
明日宋家一家就要遷往江南,今夜的踐行宴,宋瀚遠還特地邀了孟瑞前來。
細雨瓢潑的黃昏,孟瑞撐著一把油紙傘,眉宇緊攏,步履匆匆。
行至宋令枝屋前時,方稍稍放緩了腳步。
早有丫鬟立在門口,接過孟瑞手中的油紙傘,躬身請孟瑞進屋。
拂去一身的水汽,孟瑞躬身,轉過緙絲屏風:「宋姑娘。」
宋令枝忙命人喚孟瑞起身:「老先生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孟瑞細細把脈,隨後又點點頭:「姑娘的身子已無大礙,再將養些時日,便可好全。」
秋雁和白芷站在下首,聞得這話,二人臉上皆是一喜,忙忙打發丫鬟去和宋老夫人道這喜訊。
秋雁眉眼帶笑:「奴婢適才瞧孟老先生臉色這般凝重,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姑娘的身子不好了。」
孟瑞拱手,緊攏的雙眉卻始終不得舒展:「讓姑娘見笑了,老夫只是……」
望著宋令枝那雙眼睛,孟瑞欲言又止,而後搖頭,「只是在為家裡的事煩心罷了。」
宋令枝一怔,忙忙道:「孟老先生於我於祖母都是恩人,若有何能幫上忙的……」
孟瑞拂袖:「不過是些小事罷了,勞姑娘掛念了。」
他起身告退,「宋老爺剛剛尋老夫有事,老夫先行一步。」
宋令枝起身相送:「孟老先生慢走。」
又命秋雁親自送人出門。
白芷扶著宋令枝至榻前坐下,心生疑慮:「孟老先生那樣,著實不像是無礙的樣子。」
宋令枝一手揉著眉心:「孟老先生說是家裡事……」
宋令枝忽而一驚。
孟瑞離開孟家多年,從未和家裡人有過往來,哪來的家中事操心?
且他這些年,一直是孑然一身的。
白芷輕聲:「秋雁那話雖直白,卻也是奴婢的心裡話。孟老先生這幾回過來,都心神不寧的。若非姑娘大安,奴婢只怕也是疑心姑娘身子不好了。」
宋令枝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