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不以為然。
少年枕著風雪出世,他一日日長大,於冰天雪地中,親自了結玄靜真人的性命,滅了玄靜真人滿門。
似是地府前來的索命惡鬼,沈硯高高在上,睥睨在地上艱難蠕動的玄靜真人。
鮮血蜿蜒一地,殷紅的血珠子照著漫天晚霞。
沈硯站在血泊中,慢條斯理擦拭指尖染上的鮮血。
「我知道、知道解藥,只要殿下饒了……」
他一隻眼睛被沈硯刺殺,汩汩流著鮮血。
沈硯勾唇俯首:「可以。」
他面不改色將手中匕首扎進玄靜真人另一隻眼中。
鮮血噴薄而出。
留著舌頭,還能說話,也不算失言。
滿門弟子悉數跪在下首,暈的暈,瘋的瘋,殘的殘,死的死。
最後都成了沈硯的刀下魂。
……
日光籠罩,漫天大雪不見,取而代之的滿地的淒冷。
沈硯站在院中,如墨眸子深不可測。
風聲掠過,他好似聽見先皇后歇斯底里的哭聲,聽見她罵自己忘恩負義。
「沈硯,你本來不該活著的。若非為了你皇兄,本宮才不會留下你這個禍患!」
檐角下鐵馬叮咚,風中好似又裹挾著宋令枝的哭聲。
她說:「沈硯,你這種人就不該活著,不配活在這世上!」
……不配麼。
沈硯低聲一笑,眼角染上幾分譏誚。
而後,笑意一點一點自沈硯唇角消散。
「情愛」二字,沈硯向來最是嗤之以鼻。
皇后說著愛他,卻能為了那子虛烏有的命格之說,面不改色推他入雪中,強灌他丹藥。
他本對這二字,最是不屑的。
可他如今,竟對宋令枝生了惻隱之心。
擾自己心智者,本是……不該留下的。
沈硯垂首低眸,視線在宮前枯木敗葉淡淡掠過。
留在坤寧宮灑掃的宮人早齊齊跪了一地,深怕沈硯苛責。
連聲伏首磕頭:「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不知陛下今日前來……」
額頭磕在青石板路上,發出沉悶重響。
沈硯並未多看一眼,目不斜視轉身,明黃衣角從宮人眼皮底下掠過。
岳栩拱手站在宮門,畢恭畢敬:「陛下。」
沈硯眉宇漸攏,忽而仰頭望天:「……什麼時辰了?」
他怎麼覺得今日,天色黑得這般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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