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瑞大著膽子:「那她……」
沈硯眼中冷峻,一字一字:「她不是。」
孟瑞怏怏閉上嘴。
……
……
雨霖纏綿的京城,不見一點亮光。
宋令枝又在宋老夫人榻前守了整整一夜。
榻上的老夫人病入膏肓,風燭殘年,滿頭銀髮散落。
秋雁輕聲對宋令枝道:「姑娘,老爺已經備下馬車了。」
如若宋老夫人在京城長逝,棺木也是要抬回江南的,一應後事,宋瀚遠都找人打點好了。
宋令枝雙目垂淚,她強忍著心中的悲傷:「你去、將我的妝匣取來。」
宋令枝莞爾,眼睛彎彎,「祖母以前最是愛美愛俏了,若是知道自己今日這般……」
淚珠滾下雙頰,宋令枝泣不成聲。
榻上的宋老夫人面黃肌瘦,哪裡有平日半點的精氣神。
宋令枝顫巍巍從妝匣取出簪花棒,手指顫抖,差點將妝匣摔在地。
秋雁忙忙伸出扶住,她眼中亦是溢滿淚珠:「姑娘,你別……」
一語未了,忽聽院外小丫鬟高呼:「孟老先生來了!」
榻前的宋令枝一驚,忽的從太師椅上站起,眼中不可置信。
烏木長廊下,賀鳴同宋瀚遠一左一右,簇擁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
祖母危在旦夕,宋令枝顧不得迴避,起身迎了出去。
她焦急萬分:「父親,這位是……」
宋瀚遠擺擺手:「枝枝,不得無禮,快見過孟老先生。孟老先生,這位是小女。」
孟瑞恍然大悟:「是……賀夫人罷?」
目光在宋令枝和賀鳴二人之間打轉,孟瑞連聲感慨:「果真是郎才女貌。」
入府前,孟瑞尋人打聽一通,知道賀鳴是當今聖上欽點的狀元郎。
沈硯請自己幫忙,應當也是看在賀鳴的面子上。
孟瑞心中感慨萬千,數年不見,還真是刮目相看,不想沈硯如今這般惜才愛才,竟肯為了狀元郎來請自己幫忙。
昨日自己那般猜疑,未免膚淺。
宋令枝急聲,顧不得寒暄:「孟老先生快裡邊請,我祖母、我祖母快不行了。」
帳幔低垂的暖閣,落針可聞。
宋令枝緊張不安站在緙絲屏風旁,一顆心惴惴。
又好奇,悄悄拽住賀鳴的衣袂:「賀哥哥,你是在何處尋得孟老先生的?」
賀鳴低聲:「是孟老先生自己上門來的,說是聽說我們在找他。」
宋令枝攏眉,心中疑慮重重。
孟瑞避世多年,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宋府前?
心中疑慮未解,忽見孟瑞從房中走出,宋令枝顧不得心中疑慮,趕忙迎上去。
「老先生,我祖母……如何了?」